他虽还保持着原本的风度翩翩,但尹郁欢隐隐感觉他今晚的状态有点奇怪,似乎有些生气,总之就是特别不自然。
“好吧,你随意。”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头坐到梳妆镜前,拆卸头顶的发饰。
“今天你为什么要当众展示你父亲的画,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萧烛年知道尹郁欢有在宁王府备好的寿礼中加了一个长盒子,他起先也并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就没仔细检查,左右是送给太后的东西,她总不会在这当中搞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她不光敢搞,还搞了一笔大的。
他都开始怀疑尹郁欢是否有他预想中那样精明,为何她有时冷静的可怕,有时候又放肆的毫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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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消息
◎我们之间只有利益,不涉情感◎
萧烛年这是在担心她?不,他只是在担心她败露身份后会不会对他自己有所影响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付出点代价,何谈回报。”
她所谓的回报,自然是查出郁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她之所以紧咬皇家不放,也是因为当年太子之死。十一年前,正值太子出巡前夕,一位不速之客到访郁家府宅,好奇的郁家小姐就带着女婢清水扒着门缝偷看郁鸿风会见这位奇怪的客人。只听这位不速之客跟郁鸿风谈了一笔交易,诉求的内容便是刺杀当朝太子。郁鸿风誓不跟皇室有所牵扯,更不会干这种收钱换命的勾当,他一口回绝了那位不速之客的请求,也为整个郁家埋下了灾祸的根源。不久后郁家惨遭灭门,太子也不幸遇害。
由于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节点太过巧合,外加郁家命案与太子命案中的杀人手法及兵器几乎完全相同,这让尹郁欢不得不怀疑灭了郁家满门的真凶与想置太子于死地的是同一拨人,而一切的源头就是那位到访郁家的神秘男子。她通过那名不速之客的口音打扮,推断其为瑜川人士,又从其谋杀太子的动机,推测背后主谋应为某位皇子或是其他皇室中人。这才有了从建立浮生门起这后续一系列的举措。
萧烛年既然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对其中内情有所了解。只听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那你得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得到。”尹郁欢坦然应接,她必须承认她今晚的确毫无收获。“所以我明天还要进宫一趟,太后邀我赏画,我可以顺便试试能不能打听出点别的消息。”
萧烛年早知她不易掌控,所以必须在最大程度上限制她的行动,“你最好低调点,别给我惹出什么祸事,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这话看似平淡,却肃杀气十足。尹郁欢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嘴角,手中一只金钗瞄向萧烛年的眼瞳。
她的眼睛就藏在那支金钗的背后,好像透过其身,就能刺穿眼前人的肺腑,“宁王殿下,这是你对待合作者的态度么。别忘了,我们之间只有利益,不涉情感,所以你最好不要管得太宽,小心~我拉你一起下地狱。”
萧烛年对此锋利的钗头毫无畏惧,他只是冷冷地回道,“对,只谈利益,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我了,我只是在适时提醒你,恪守你身为宁王妃的本分。”
“那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尹郁欢甩手在发钗扔在桌上,十分客气地对萧烛年表示感谢。
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丝毫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萧烛年只觉自己是抽了风了,才会把时间浪费在教化尹郁欢身上。
见萧烛年起身要走,尹郁欢慌忙披上被子,“我明天进宫早,不知道王爷早朝的时候能不能捎我一起。”
“不能。”萧烛年猛地拉开门,寒冬的凛风再一次吹进了温暖的屋舍。
尹郁欢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故意冲门口喊道,“王爷不留下一起睡呀,我可是帮你把床都铺好了。”
“我现在看见你就浑身难受!”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的关上。
浑身难受?尹郁欢撇了撇嘴,她又不是毛毛虫,至于这么嫌弃她?
翌日一大早,尹郁欢打着哈欠登上马车,准备前往皇宫。萧烛年果然言出必行,说不跟她一起,真就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故意避开了与她碰面。
看来是真生气了?原来他的笑面伪装也不是经久不败的嘛。
尹郁欢正想着要用点什么办法才能彻底扒下萧烛年那层包裹在外的面皮时,她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宫廷门外。
她步行至太后所居的福康宫,正看见太后穿着宽松的练功服在宫苑内打拳。
太后也看见尹郁欢从外而入,她收势正身,也不等人见礼,就将人招来了自己身边,“还给多亏了你教哀家的这套功法呢,练了这么久,哀家几乎都很少发病了,就连食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你比起你父亲,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太后过奖,要论治病救人,还给是我父亲,我不过爱搞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恰巧跟您的病症是对上了而已。”
“你管它偏不偏,正不正的,有效果那就是好办法。”太后边说边拉着人进了屋,“起这么早还没吃饭吧,哀家特地让膳房备了些你爱吃的,你看你这瘦的,小脸白的都没有血色了。烛年肯定是没好好照顾你吧,下次见面哀家给好好说说他。来,先喝点红枣南瓜汤,养胃补补气血。”
尹郁欢在太后这边用过饭,便被她带到了画室,说是要跟她赏析昨日的那幅云涧老人图。老太太每说几句还要感叹一下尹郁欢的画功,说是她仿作中的老人真是仿得惟妙惟肖,跟原作几乎是不相上下了。尹郁欢只能在心中暗想,那画上的老人就是她亲爷爷,她画得能不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