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哥呢?要离开这里吗?”我转移话题。
“嗯……”他看着我,我竟觉得那眼神中有一丝不舍,“暂时不会,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他脸上忽现月光,“其实不瞒释然姑娘,是关于黑焰宫。”
黑焰宫,既然卷入江湖纷争,总少不了这个黑焰宫。江湖中针锋相对的门派很多,但大多秉着明哲保身,防胜于攻,只要自己无伤亡,也不会对敌手赶尽杀绝。再说,以南宗的实力,对付黑焰宫也不敢说一定稳操胜券,否则早在十年前便一举歼灭了。而这个黑烟宫,现在同时让江湖中两大正派的首座大弟子追查,我挥手,追问道:“那是什么事,师兄能否告知,也让我们出一份力,看看能否帮上什么?”
“想不到释然姑娘小小年纪,这样正义凛然!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知释然姑娘也无妨。”他幽幽一笑,秀气的脸散发阵阵寒意,咬牙道,“半年前,黑焰宫的皑瞳圣使孤身独闯我南宗剑派,用卑鄙下流的毒招,杀害我派数十性命,我掌门师叔中了他的剧毒暗器——飞焰针,险些丧命。”
我吃了一惊,师母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可冲动一意孤行,闯上南宗剑派。可这个皑瞳圣使,居然孤身一人独闯生死门,而且仅凭一人之力伤南宗数十人命。南宗第一剑侠,一代武林盟主君寂风,江湖正道谁不敬仰,□□谁不畏惧,十年被我辈中人吹嘘的好似神仙,居然也会被人伤到用“险些丧命”来形容!
“师叔中飞焰针后,用内力逼毒,加上我派的灵药,脉象渐渐平和。可那黑焰宫,不愧是用毒的本家,心黑手辣。那毒看似逼出,没什么要紧,却每隔半个月发作一次,伤口腐烂化脓似火烧。所以这次武林大会,也是掌门师叔召集天下群雄,共同对付黑焰宫。”
“那他现在怎么样?”
“已无大碍,”他笑笑,“其实这些我本不该多口,毕竟此事有损我南宗声誉,而且若是传到江湖上,说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
“贺大哥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提及的。那个皑瞳圣使,”我若有所思的打着手势,“到底是何许人物?与南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不顾性命痛下杀手。”
“只因他是黑焰宫,”贺惊桐轻哼一声,“黑焰宫历来与正派为敌,近些年更是屡屡向我派挑衅。九年前,我授业恩师,慕容剑承,就是遭到他们迫害,至今生死未卜。”
我微微点着头,此事我早已听说。虽然我不能妄自肯定南宗便是我灭门仇人,但对于他们的死伤,我却心生畏惧,这个皑瞳圣使……我浑身打个冷战,未免太过狠毒。
“这个皑瞳圣使,他虽断了一臂,内功却深不可测,武功自成一派,出剑又快又狠,他的招数,据我掌门师叔说,跟十年前叱咤武林的薛慕寒薛大侠,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又快又狠……”
我大骇,这个皑瞳圣使……他,难道就是隐藏在故居,袭击我的人!断一臂,内力深不可测!银色面具遮蔽住的双眼,幽幽闪着银光,倒真符合这“皑瞳”!我的阅历不多,他武功自不自成一派我不敢说,但至今为止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剑法!他的武功和我薛家的霜凝剑法有相似,难不成,昨天他就是为了霜凝剑谱而来……只可惜,别说现在,就算是十年前,那剑谱又岂会藏在家中,随随便便任人搜出!
爹,现在还会有人敬仰的提到你,到底十年前,你是如何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又为何被人追杀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全!
“……若论单打独斗,恐怕他今世少有对手。但他虽杀我派数十人命,自己也受伤不轻。近日来,我派得到密信,说他在云景镇一带出没!”他脸上阴光乍现,却依旧优雅自若,“最好趁得他伤势未愈,除了这个武林大害。虽然趁人之危,有违我正道中人光明磊落的作风,但此人不死,以后实为一大祸患。”
我面色凝重,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怪不得昨日他会吐血……
我薛家早已在十年之前就隐退江湖,不参与世事,只在这偏远小镇享受天伦,九口人和和睦睦好不快活。灭门之灾知道的鲜有其人,就连师父师母偶有提起薛慕寒这个人,也只是景仰他的剑法,叹息英年便退隐江湖,是死是活却全然不知!祁川曾经告诉过我,当时发现的尸体一共有十二具,大多开始腐烂,还有几具面目全非,显然是被人乱剑划伤,防止认出身份。
贺惊桐的声音忽的柔和,又变成那个画卷中人,不然一丝尘杂气息,“释然姑娘,一会儿待我向琳珊师妹说说,既然你们没有其他事宜,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倒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我木然的点点头,脑中尽是昨晚的画面。心中后怕,若不是他早有内伤,我恐怕此时已经在地府一家团聚了。
我们一路交谈,却不知不觉已经走入西郊的一片荒地,这里……试着找寻,还能不能够找到娘亲喷涌如注的血痕?
“释然姑娘,我们向这边走,可一直不见琳珊姑娘和祈师弟的踪影,我们会不会是走错了路,跟他们走了两条路?”贺惊桐四下观望,清声说。
我摇摇头,“不会,这里的大路只有这一条,琳珊奔出的方向只能通到这里。如果我们没有错过他们,他们就一定在前面的荒郊!”
忽然一声娇斥,细微微从远处传入耳中,“该死的淫贼,放开我!”
我与贺惊桐四目相对,霎时提气施展轻功,向前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