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脚扭伤了,周清言一连几日都没能出门。
于氏看她看得紧,连地都不准她下,只叫她好好养着,顺带也能收一收性子。
周清言只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于氏做绣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帮她分线,分好之后就托着腮看于氏的手指灵巧地在绣布间翻飞,不一会儿便绣好了一张帕子。
“娘,”周清言说道,“这些帕子以后不要往绣坊里送了吧!”
于氏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往绣坊里送要往哪送?”
“咱们可以自己卖啊!”周清言说道,“我之前看到那些货郎卖的帕子,比您绣得差远了,还要十五文一张呢!绣坊一条帕子才给咱们五文钱,旁人到绣坊里去买,要花二十文,他们只是帮着卖一下,就能白白赚上十五文。”
于氏先是抿着嘴笑,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便有些落寞。
“哪有那么容易的。”她叹了一口气。
周清言知道于氏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当年她也曾想带着自己的绣品去镇子上摆摊,可她一个年轻妇人,又长得貌美如花,只往那里一站,就会有地痞无赖凑过来调笑上几句,更有那过分的想要对她动手动脚。
所以后来她不得不将绣品放到绣坊里寄卖,虽然绣坊将价格压得极低,但胜在安稳,她也不必抛头露面。
见于氏有些低落,周清言将头伸过去,在她脸上蹭了蹭。
“娘,咱们以后也开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绣品!”她说。
于氏只当女儿想要哄她开心,笑着说道:“那小言可要快些长大,到时候铺子开起来,你就是里头的小掌柜了!”
周清言也跟着笑,知道于氏并没有当真。
但她已经决定了,这间铺子一定要开起来。
前世于氏成了侯夫人后,自然少不得各种应酬。但那些夫人大都看不上她,只是碍于面子才对她和颜悦色的,背地里难免要讥讽几句,说她上不得台面。
有几回周清言听见了,偷偷躲起来哭,被叶俞言和叶时言看到了。
她们年纪与她差不多,三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听她说了原委之后,叶俞言大怒,立刻要去找那些妇人让她们说清楚。
然而叶时言却拉住了她。
“你这样一闹,现下是出了气,可大伯母往后还要与她们交往,你叫大伯母怎么面对她们?”她比叶俞言还要小一岁,人却沉稳许多。
“那怎么办,就任凭那些长舌妇在背后嚼舌根?”叶俞言是个火爆脾气,从小跟着叶明善习武,这会儿只想着给于氏出气,“大伯母是侯夫人,还怕她们不成?这事说破天去,也是她们往后没法面对伯母!”
叶时言面露愁色:“这样终究不是办法,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
“怎么从根源上解决?”
“说白了,大伯母只不过是没有自信罢了,”她说道,“但我觉得大伯母厉害极了,大伯母之前给我绣的鞋子,我穿着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夸这鞋子好看来着呢!”
她目光灼灼地对周清言说道:“咱们帮大伯母开间铺子,叫大伯母调教些绣娘,把绣品拿出去卖,一定会卖得很好的!到时候大伯母有了自己的生意,能够赚钱了,人当然也就能变自信了,不信你看我娘!”
她是二叔的女儿,二婶出身于商贾之家,听府里的老人说,原来叶家的铺子一直半死不活,连府里的开销都不够,是二婶与二叔成亲之后看不下去,亲自整顿了一番,才变得焕然一新,生意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