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银子。
于氏看着眼前的银票,不由一阵恍惚。
“娘。”周清言拉了拉她的袖子,将席家给的十两银子也放到了桌子上。
于氏回过神来:“这不是定金么?你快些拿着给席家送回去。”
“不是什么定金,”周清言说,“这是方才我送了衣裳过去,席夫人赏的。”
“可你方才不是说……”于氏恍然,“你是说给赵彩儿听的!”
周清言嘻嘻笑着,转移了话题:“娘,咱们买个铺子吧!到时候再招几个绣娘,您就不用这么累了。”
“不过只是做些绣活而已,哪里就累了。”于氏摇了摇头。
“我是瞧着一样的东西放到铺子里头,价格能高上两成,还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周清言说道。
于氏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她的手上。
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在养女儿上,于氏一直是很舍得的。
她要做绣活,每日都会涂手油,以防手指变得粗糙划花了绣布。
每次涂手油的时候,她也会仔仔细细地给周清言涂上。女儿的小手肉乎乎白嫩嫩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可自打前些日子周清言说要将绣品拿到街上卖之后,每天她都要天黑了才能回来,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手比之前黑了不少,甚至有两回还带了伤。
“买一个铺子要多少钱?”于氏咬了咬牙,将之前卖绣活的钱一股脑全都拿了出来,“这里是六十两,算上积蓄,这些大约一共七十五两……够吗?”
她这两年几乎从不出门,外头那些事,甚至还没有周清言知道的多。
“够的,”周清言使劲点头,“娘您先把钱收好,等这两日我去镇子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于氏心不在焉地应了,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方才骗了赵彩儿,她要是去席家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她不会去问的。”周清言说。
寻常人不知道席夫人的身份,但赵彩儿的夫君怎么会不清楚。知道夫人与慧伦公主住在一个镇子上,他必然会对赵彩儿提起此事。
他那样一心想要往上钻营的人,没有让赵彩儿刻意接近慧伦公主,应当是不确定皇上对慧伦公主的态度。
真实的情感被掩埋在虚虚实实的传闻下,谁也不知皇上如今仍念着这个妹妹,还是会觉得这是一个耻辱。
所以赵彩儿最好的选择就是与席家保持距离,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主动接触席夫人的。
眼下能办成事,她就很高兴了,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跑到席家去对质呢?
“娘,五十两银子对赵姐姐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这大热天的,她才不会特地去席家问问他们有没有做衣裳呢。”周清言又给于氏吃了一颗定心丸。
次日,怀揣着十两银子的周清言去了自己一早便看上的一家铺子。
那间铺子临街,旁边有家成衣铺,还有家胭脂铺,原本是卖书的,生意一直不好,她早就听说东家有要卖掉的打算。
只是她刚一进门,就被伙计赶了出去。
“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伙计叉着腰对她翻白眼,“你一个臭丫头,会念书吗?会写字吗?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周清言忍了忍:“你们这间铺子不是要外兑么?让掌柜的出来。”
“哪来的小孩,家里人不好好看着,跑这里来捣乱。”那伙计正眼都不给她一个,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周清言算是明白他们这里的生意为什么差了。
反正这条街上外兑的铺子又不止这一家,没必要在这里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