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人?上去拉住他,陆无忧年少?冲动,但何尝做的不是大家想做的事。
衣襟将陈如?景勒得面色通红,他胸口起伏得厉害,半晌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小公?子,我和你们不同。”我坏事做尽,良心早都不知?道丢去哪儿了。
陆无忧被他这种态度激怒,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嘴里的鲜血就势喷出?来,他语气嫌恶地说:“邪门歪道就该人?人?得而诛之。”
陈如?景狼狈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你口中那个始作俑者呢,那个叫隋遇的畜生,他和沈师兄关系匪浅吧?”他转头看向沈筠,目光平静且冰冷,“他人?去哪儿了?我不会放过他!”
沈筠实在无奈:“陆师弟不必对我露出?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若是隋遇所做,我定然不会包庇他,可我们又如?何能凭陈如?景的片面之词就对此事盖棺定论??”
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况且,还有一事,绯月蝶……我之前见过。”
众人?大惊失色,几双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连谢淮之也侧头看向他。
“在哪儿?”陆无忧逼问。
“大概月余前,在烬华仙尊的培养室,只有一盆,我觉得新奇便多看了几眼,当?时并不知?道它此等?恐怖。”
沈筠语出?,众人?大骇。
“怎么?可能!”陆无忧理性占据下风,口不择言,“分明是你想包庇隋遇才祸水东引污蔑烬华仙尊!你怎么?能,怎么?能……”
“陆师弟!”洛梓枢喊他。
“陆无忧!”谢淮之及时出?声呵止他,“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讲。”
沈筠并不在意?,他此时脑子里也乱成一团,桩桩件件只觉心累,再开口语气都弱了很多,不是循循善诱,只是阐述事实。
“诸位再清楚不过了,此等?暗藏玄机的植物?,普天之下若烬华仙尊制不成,那还有谁能呢。”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百年来也就出?了俞霜一个精通此术的天才。除他以外,还有谁能如?此了解灵植和灵虫的特性,培育出?绯月蝶此种杀伤力?顶尖的毒物?。
仙门并非绝对干净啊。
不管修仙还是修魔,人?有七情六欲,免不得生出?些私心来。
秋风萧瑟,吹起林间树叶沙沙作响,凉风直往衣襟里钻,众人?只觉脊背生寒。
如?果?连身为仙门魁首之一的俞霜都掺和其中的话,那么?仙门还有多少?弟子也参与了?掌门是否知?情?靳州已有两城深陷绯月蝶的红色阴影之下,那其他州呢?
越想越心惊,这或许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
“师叔总是一副顽童模样,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洛梓枢小声喃喃道,引来其余人?的目光,他又立马噤若寒蝉。
“我不信!”陆无忧极力?否认,“仙门之中个顶个都是名门之子,高?风亮节,心系天下安危,绝不会有人?参与此等?罪大恶极之事!”
陆无忧有生以来的信仰被击中,理智摇摇欲坠,一时激动,转头跑了出?去。
谢淮之和沈筠对视一眼,率先追了出去。眼下形势严峻,危机四伏,断不能放任他一个人?跑走,总得有人跟着才安心。
洛梓枢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沈筠心里挂念另一件事,遂将宋怀钰托付给留在原地的陈如?景。
“烦请帮忙照料一下。”
陈如?景似笑非笑:“交给我,少?主?可放心?”
“从前只是没人?教你善恶,但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有一杆秤,不要被裹挟着放任自流,听从本心。”沈筠回头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闪,匆匆离开了。
“沈师兄!”宋怀钰在身后招手,眼巴巴等?他回?头。
陈如景冷哼一声:“跟上,不然我就吃了你。”
宋怀钰哪里敢不从,抖成了筛子还要委屈巴巴跟上。
城主?府北院,沈筠一路循着隋遇留下的记号追来此处。
方才他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肯定那便是隋遇,他果?然也来燕城了,一切几乎已经?明了了,但沈筠还是想方面听他说。
沈筠虽未来过此处,但不出?所料,该是江翎悦居住的院子。
他走过去推开院门,目之所及是大片大片的紫藤花,一串一串垂挂下来,花朵繁硕,极富生命力?。
不该出?现在萧瑟秋天里破败的庭院内的。
沈筠跨进门槛,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紫藤花下的一袭白衣。
“这是何苦呢?对她那样残忍又何必惺惺作态来缅怀他。”他出?言讽刺。
原封不动的庭院和满院的紫藤花实在是最大的笑话。
隋遇转过头来看向他,朝他一笑,眉眼弯弯,仿佛二人?之间丝毫没有龃龉,没有隔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阿筠,你来啦。”他快步走过来,想要拉着沈筠坐在石桌上。
沈筠侧身躲开,让他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你不是此院的主?人?,不必做出?这幅姿态。”
隋遇叹了一口气,很是苦恼的样子:“我劝过翎悦的,但她不肯离开,怎么?就那样倔呢。”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她,除阿筠以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为她挑选了一只最美丽的蝴蝶,可惜我没有办法弄出?紫色的蝴蝶来,那样她应该会更开心一些。”
“隋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筠静静看着他,此刻只觉荒谬,仿佛他和面前的人?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任凭他怎么?费尽心机也不看不清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