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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她不等白玉堂不耐烦，或者只是没等到白玉堂表现出他的不耐烦，又接着说道：“也许你觉得我多事，烦人。不过我看见你觉得挺合眼缘，挺亲近的，忍不住想劝你两句，人这一辈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挺不容易的。”

她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来，没了白天时的欢快，反而隐隐的透着一丝悲伤，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白玉堂心里奇怪，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怎么的已经为情所伤了吗？这么深沉。

姑娘说：“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儿，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今天看见你，挺想跟你说说的，行吗？”

白玉堂觉得自己今天实在耐力爆表。他不是展昭那个总是温和有度的人，脾气并没有多好，要搁平时，一不认识的丫头粘着他这么叨叨叨叨的没完，肯定早就翻脸走人了。可是今天看着这个姑娘，面容姣好，淡淡的表情里弥漫着悠悠的一点伤感，竟无法轻易地说出一个“不”字。

姑娘说：“你相信前世吗？”

白玉堂皱起眉头，不解。

“你肯定是不信的。”姑娘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能理解，以前我也不信，现在没多少人会信的。可是，我见过我的前世，在前世里，我家就是住在一个湖边的。”

白玉堂无法相信，“你见过？”

“嗯。我有个老师信这个。她说有研究证明，有些人在被催眠以后，能根据催眠师的要求回到过去，能想起幼年的生日时收到过什么礼物，穿的什么衣服这些平时完全记不得的事，也能回到更远的前世，甚至能流利地说出这辈子从没学过的外语，老师说这或许可以看成是轮回转世的依据。很玄是不是？我不信，我觉得她被忽悠了，是在骗人。可是我没办法说服她，就自己跑了去试，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妙。”姑娘苦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竟然真的看到了。”

“看到什么？”白玉堂问。

“很多，很多片段。但大多不是我自己的事，是另外两个人的事。”姑娘凄然地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还不是骗人的吗？旁人的事你怎么会记得呢。可这是真的，真的都是旁人的事，有些是我参与过的，有些……像是偷看的。”

白玉堂皱眉听着，没插话。姑娘说：“最初第一次看到，只一个人影。那是个男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身姿挺拔，站在我的跟前，手里捻着一只耳环递过来。那会儿应该有风，他的衣服微微地拂动着，空气里似乎还有淡淡的一点儿花香。很奇怪是吗？可我当时真的感觉到了，淡淡的一点儿花香，心里又甜蜜又激动。我还没有男朋友，现实中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可是当时真的感觉到了，而且特别强烈。”

白玉堂听她说到蓝衣服，忍不住想起自己家里那个爱穿蓝色衣服的家伙，笑了笑，“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你暗恋已久的？”

“不知道长什么样，看不清脸。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现在的人，穿的是古装。那一次，我就看到了两个场景，都是朦胧的人影，都是古装。第一个就是这个蓝衣男子给我递耳环。紧接着，是他离开。那时，甜蜜的感觉还很强烈，看见的情景就换了。人还是那个人，也还是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却是一个决然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一下坠落，特别难受。我甚至看到，远处站着个穿着月白衣裳的人，在等他。他过去，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白玉堂笑说：“这是个梦吧。是不是小说电视看多了？”

“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觉得这应该是个梦，梦见了一个心仪却又失去的人。前世，是多玄的事啊。可是接连几天，我都沉浸在悲伤之中，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悲伤，好像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东西，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心里空荡荡的。那个蓝色的身影特别特别的熟悉，一直在我脑子里来来回回，可是我再怎么努力去想，也没想出来他究竟是谁，我没见过这样的人。”

“所以，你又去了？”

“对。我当时还是觉着这就是梦，不可能是什么前世，我一定是魔怔了，想了想就决定再去，再去试一次。可是，我又看见了他，他还是穿着一身蓝衣裳。他是个大侠，使一柄黑沉沉的长剑，虽然年轻，但是武功很棒，一招一式举手投足的都很有大家风范。”

三

三

白玉堂忍不住笑了笑。姑娘也笑了，说：“你别不信，真特别有范儿，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语言太苍白了。”

白玉堂说：“我笑的是，就这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一个朦胧背影的，真难为你感受出来了这么多，不容易，看来蓝衣大侠是你真男神了。”

“这倒不是。不知道是我再去有经验了还是怎么的，之后看到的比家湾之事与你们无关，我不会无故伤人，但李老四杀人一家七口老小，今天必得随我回去受审，给被害的无辜一个公道。那群人里一个眼角长痦子的汉子说，我们不管什么章家湾赵家湾，老四是我们磕过头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想带人走，休想！其他人也嚷嚷着连声应和。蓝衣大侠冷笑了一声说，我要带走李老四轻而易举。只是金三儿，四年前这里大旱，粒米无收，势你们逼了县衙拿粮救百姓，最后把寨子里的存粮也搬了出来救人，是也不是？这几年你们寨子劫富济贫，没祸害过一个无辜百姓，甚至有的百姓受了欺压还会来求你相助，说你仁义，是也不是？今天我敬你们都是好汉，好言相劝——他一番话下来，那个长痦子的汉子和旁边几个人的手上动作就松了些，一个瘦子瞧见了，连忙扯着嗓门又骂起来，说，姓展的你少花言巧语，老子告诉你，今儿说什么都白搭，有本事你把大伙儿都杀光，也让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们都看看，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江湖败类，朝廷的走狗——唉！我当时听他这么骂，挺生气的。虽然我就只瞧见他们打架，不知道是为着些什么事，可听他说的，那个李老四把人一家七口都杀了，不该拿命抵命吗？这些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是非不分，蛮不讲理。再说，他也不是打不过他们，不过是心地良善，惦念着这些人行侠仗义，不愿伤了他们，才与他们说这么多，他们倒好，听不进去就罢了，还骂骂咧咧的，护着那么个残忍的凶手，真是莫名其妙，看来也不是什么真正的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