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借这样的机会冲出去也好,算她们死得其所。
潘雪凝打开门,挣扎着想要跑出屋子,被人拦住。六七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虎视眈眈围在门口,声如洪钟询问小姐要去做什么。
潘雪凝挣扎着想要闯出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看我的丫鬟!”若能借了这个机会出去,她定能给自己搏一个新的出路
绝不能和老五那个混账东西绑一辈子。和那种货色成亲的话,她这辈子都要毁了。
潘雪凝奋力往外冲,虽然哀痛和眼泪是假的,但这种往外挣脱的干劲是绝对真实的。
婆子们得了主子吩咐不敢大意,纷纷用十足的力气拦住表小姐。
“我要见姑母!”潘雪凝吼叫着,想到计划完美却被不堪重用的人给坏了事,各种委屈不甘涌上心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这一刻爆发,顾不得右手疼痛,蛮力往外冲撞着,“我要见姑母!你们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婆子们恍若未闻,严力阻挡,并不搭话。
恰逢潘氏从老夫人的安宁苑回来。
刚踏进春溪园的院门,就有丫鬟飞奔过来把表小姐的作为告诉了她。潘氏脚步一转径直去到西耳房,见众婆子阻拦得力,满意颔首,命她们暂时停手让开一条路。
她就站在门外三尺远的地方,淡淡看着一脸狼狈鬓发凌乱的潘雪凝,口中说得亲切:“乖孩子,这是怎么了?有甚需要你好好与我说便是,何至于这样闹得鸡犬不宁。”
潘雪凝忍着胳膊阵阵剧痛,喘着粗气道:“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还口口声声说是姑母的主意。”
她嘴角弯起来扯出个笑容,“姑母断然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潘氏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法子才这样的。我的儿,你若喜欢谁,尽管和我说,犯不着走这一步。你既是偷偷摸摸走了这一步,我就不敢随意让你出去了,只好拦着。”
潘氏忽然来这么句,潘雪凝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潘氏拿着帕子擦拭眼角,苦口婆心地叹息着,“你就算不喜你二表哥喜欢你五表哥,与我说了,我还能硬生生棒打鸳鸯?你瞒我瞒得好苦,与他私下里相会,还做出那样的腌臜事……搞到如今闹得这么厉害,我能怎么办?为了你不私会他,我也只好、只好这样了。”
昨日的事情刚开始时一团糟,后面治疗伤口根本没有谈及这些。眼下还是潘雪凝第一次和姑母私下里当面对峙。
当时老侯爷在气头上,说什么给五爷做妾,潘雪凝是完全不信的。
但这一刻,她有点恍惚了。
她没想到姑母对她和二爷的婚事推三阻四,让她和五爷捆绑一起倒是干脆得很。
潘雪凝这个时候彻底怕了,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过去拉着潘氏衣角,“姑母,我没有,我和五爷毫无瓜葛。她们污蔑我!那个珠钗、那个朱钗是她们的,她们做了这种事情来污蔑我!我不要嫁给五爷!”
潘氏用帕子遮住气得铁青的脸。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攀咬。
真是弟妹养出来的好女儿!
她深吸口气,放下帕子笑得极其和蔼,“好好,我知道你没错。乖,你先进屋去,哎呀出血了,看你伤口,刚好一点又扯得裂开,疼不疼?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潘雪凝这才气息稍微平缓了些,暗道还好。
刚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就听潘氏吩咐婆子们继续守好屋子,且又笑道:“你和老五的事情,我如今正安排着,等年后就能进他的门和他做同屋人了。你也别急,即便你做得太不光彩,我总归会给你安排得风风光光的。”
潘雪凝呼吸一滞,急急冲向潘氏却又被婆子们拦住,只能扯着嗓子吼道:“你骗我!你刚刚还说我不会嫁给他的!”
“当然不是嫁。”潘氏背对着自家侄女款款而行走到廊庑下,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畅快笑意,“一个小妾而已,哪里当得起一个‘嫁’字。”
潘雪凝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可怖后果。
她瘫软在地,倚靠着门边久久回不过神来,大脑一片空白。
右手的伤口崩裂开来,好似疼得比之前更甚。好似谁说过?伤口愈合一点再裂开会比之前更疼。
可她顾不得去回忆了。她心跳得太快仿佛要撞出胸口,忙用左手按在胸前,努力告诉自己要平静,决不能坐以待毙。
她定要想出个周全的法子才行。
这时脑海中冒出个身影,潘雪凝呼吸变轻,越想越觉得可行。
逸昶堂内。
清语在院子里待了一天。
起初她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平日都是在逸昶堂内活动,偶尔出去一下,如今只是除去了那个偶尔一逛的情形,只在院子里走动,没甚不可以的。
何况今天一切都和往日没有太大区别。
按时用膳,妈妈们在旁伺候诸事,陆源时不时过来询问她查账是否有困难。奉书乖巧奉砚嘻嘻哈哈都来听她差遣。
妈妈们甚至拿出了那些田庄地契,和她说起另外几间铺子,待到陆总管经过的时候,请了陆总管入内,与她详解那几个铺子应该如何经营、平日收益如何。
所有事好似与平常都差不多。
直到她发现院子外头有越来越多的丫鬟婆子频繁叫嚣,且她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说老夫人请她过去商议婚事,听着像是杨妈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