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也是识相的,鲜少在我面前说起他来。
现下我却像是中了蛊似的,张口闭口全是刘起。
白兰道:“殿下当真不喝?”
我摇摇头,异常决绝,“不喝。”
白兰又道:“若换个人来喂呢?”
我道:“换谁来也不喝。”
我僵了半晌,还是窝囊废似的补充了一句,“刘起除外。”
白兰没笑话我,也没搭话,只轻声起了身,放下药碗就往门外去了。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后,呼着热气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感受一阵小心的触碰。
指尖微寒,带着秋天独有的凉意。
我瘪了瘪嘴,“白兰别逗了,我真的不喝。”
那指尖迟钝了片刻,最终停在了我滚烫的额头。
“乖,起来喝药。”
那声线平静柔和,富有诗意,如秋风摇晃落叶。
我忽地浑身一颤,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我僵着身子,死活都不敢转过身去,我害怕只要我一动,身后的那个他便会随着萧瑟的秋风,烟消云散。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以为我睡着了,搂住我的肩膀,轻轻将我翻过身来。
他抬起我的头,垫放在他腿上,轻手抚摸着我消瘦的脸颊。
“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没长大?”
“还和以前一样不爱喝药,不喝药病又如何会好?”
我死死闭住眼睛,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眼泪就会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得到处都是。
可我到底是个不争气的,既不争气,还没什么定性。
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气息,久违的味道,无一不环绕在我身侧。
我嗫嚅着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腰间,呜呜哭了起来。
“我不要喝药,再也不要喝药了……”
“喝药有什么用,喝药也留不住孩子,留不住我们的孩子……”
我越说越哭,越哭越凶,我应该是彻底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失控到这个地步。
我抽搐得起不来身,像是要把这几年受尽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我已经承受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