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云一直撑到房中,眼泪才掉了下来。
谢萦姝替她冷敷脸上的红肿,很是难过:“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擦擦眼泪,收起难过:“你何错之有?要不是你,我还不能认识到自己竟然一直都错付了--”
谢萦姝还是觉得愧疚:“也是我太心急了,一下子把大哥逼到了这个地步,连累了你。”
黎锦云摇头:“你做得对,他不经历坎坷,终不能成为真正的大丈夫,若他能振作起来,我离开,心头也就不那么愧疚。”
谢萦姝抬头问道:“嫂子,我一直在想,你若是离开要去哪儿?到田庄,还是回黎家?”
黎锦云摇头道:“我爹不会准许我进门的,只能先到庄子上再做打算。”
“庄子差不多被挖空了,恢复元气要两三年时间,并且田庄上条件也不好--”谢萦姝皱起眉头:“我不能让你受苦!”
黎锦云不在意地一笑:“横竖和离书批下来也得好些时日,我还另有别的途径,我都派人去各绣坊中打听好了,可以接些活计在家做,凑些银钱到时候能在城边上典间房子也好。”
谢萦姝颇为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默不出声就找了这么条财路,不过,终究还是眼光近了些。
她笑了起来道:“干嘛要去给别人挣钱呀,你有这样的手艺,自己挣钱不好么?”
黎锦云抬眼看她:“可官宦人家,怎好直接去抛头露面经商?”
谢萦姝笑:“只要律法上没有写官宦人家不能经商,我们就能做!”
黎锦云低头:“我手中没有本钱。”
谢萦姝推了她一把,嗔怪地道:“大嫂,你这就是不把我当姐妹了,钱的事情尽可交于我。”
黎锦云终于笑了:“可去哪儿找铺子,你的铺子不是还没有修好吗?”
谢萦姝得意地一笑:“你别管了,店铺的事情我解决,你只管等着开张吧!”
她夸下了海口,可把李青书唤来问了一番后,她作难了。
李青书摊着手:“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钱都投去置船队了,现在四条大船马上就要完工,剩下的钱招募人手、置办货物,紧着还差一点儿,是挤不出钱来了。”
她得的十五万两银子,连同自己庄子上春夏两季的收入和平日积攒的贵重饰,都叫李青书拿去,去禹州日后最大的海港边买下来一大块地,修建了五个大仓库和四条大船,又派人去南方搜罗生丝、绢罗、瓷器等海外很受欢迎的货物了。
她算好了,明年海禁就要开了,赶得上第一批出海做贸易。
她的爹,最讨厌的便是商人,是断不会同意她做这些的,所以,她瞒着家里的人,派去管船厂的,也是很信得过的人。
但现在,她手中没有银子了,怎么办?
她站起来在屋中转了一圈,她房中所有的贵重物品和小库房中珍玩古品,都是在拟定府中规矩时,造了册子,交到了公中账房中去了的,为的就是管住家中财务,不让人乱动手脚。
自己定的规矩,又不能去违背。
她只能狠狠心,叫青藤把自己的饰盒子抱来,拿出了好些狐裘、貂皮,又翻出了云锦、绫罗什么的上等衣料,和些名贵香料什么的,总了总,也有几千金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