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在家里等着。”
季宴舟不说,简枝还真的忘了这茬。
又或者说,他是没想到季宴舟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太晚了……】
简枝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从前巴不得和季宴舟扯上点关系,是想着那样多少能得到点优待,赚钱的机会多些。
现在债要还清了,事业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也不是天生下贱,就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关系户。
【不麻烦您了】简枝斟酌着打字。
最近季宴舟对他好得完全超出了想象,他猜不到背后的用意,只害怕欠得太多无法偿还。
【我明天自己去医院挂个号就行】
意料之外的拒绝。
季宴舟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淡然。
他慢条斯理地换了个站姿,替简枝挡住了大半从侧边吹来的风。
“医院给你开的药只能治感冒。”
“这老中医是我托朋友从榆林请来的,听说在治疗声带这一块,”季宴舟顿了顿,“特别拿手。”
简枝有点印象。
他记得有段时间桑葚的嗓子状态也不好,那会儿还特地请假跑去榆林想找那老中医看看。
结果人家有名得很,又每天限号。
桑葚在榆林蹲了半个月连诊所门都没踏进去。
简枝抿抿唇。
孰轻孰重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只能又扯出讨喜的笑:【谢谢季总。】
……
老中医姓陈,年纪确实很大了,头发花白,脸上冒了几处老人斑。
但看着精神很好,背也挺得很直。
他看见简枝毛衣底下瘦削的肩颈,“小伙子怎么这么瘦。”
季宴舟站在旁边,自然而然被当做是家属,“不给饭吃啊?”
闻言,他单手插着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答:“以后好好养着。”
这种老大夫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看诊手法。
食指和拇指揉按着简枝的喉咙,让他尝试发声。
这么来回几次后,陈大夫从随身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个针灸小包。
“拿个碗来。”
简枝仰着头,看不到他们俩的动作,只感觉有冰凉凉的东西在喉结处蹭了蹭。
……是在消毒。
简枝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在了一起。
倒不是怕痛,主要还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这针什么时候会落下,也……
冰凉的手背骤然覆盖上温暖,简枝条件反射想要偏头。
——喉结处先传来尖锐的刺痛。
但只有那么一下,随后便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缓慢流下。
空气里逐渐浮上来点血腥味。
“先把淤血放出来。”陈大夫很淡定,“我再写个方子,你们照着去店里抓药。”
“早晚各一服,慢慢的就好了。”
刚才那碗是用来抵在脖颈处接着血的,简枝瞥了眼,看到挂在杯壁上的血颜色很深,堆在一起近乎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