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以你要连孤也撞死吗?”
他险些被她拱得倒在榻上,跟头小猪似的,却一身?牛劲儿。
此刻的宋知意哭得快断气,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她仰起?一张被药劲儿逼得绯靡的脸,眼泪挂在长睫欲坠不坠,红唇嗫嚅,娇软语调摄人心魂:
“殿下,求求你了?。”
太子额角青筋猛地跳了?跳。
………
………
夜色浓稠如墨,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哑声叫来庆嬷嬷,把浑身?湿漉漉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麻烦精弄走,再换了?干净被褥。
他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耳垂却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粉红。
庆嬷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半句不敢多问,小心翼翼把昏过去的太子妃扶到?侧间?沐浴,换上干净衣裳,只是尚有一事?拿不定主意,遂又出?来问:“殿下,太子妃今夜是宿在您这儿,还是——”
“抬回她的屋子去。”太子擦拭手指的动作一顿,表情瞧着有些烦躁,雪帕被他揉搓成一团攥在掌心。
庆嬷嬷不敢再言,便唤来冬青合力送知意回了?旁院睡下。
太子静默半响,唤来暗卫,问:“今日太子妃都见?了?什么人?”
暗卫一五一十答道:“今日去长春宫请安的还有齐王妃越王妃与魏国公嫡女,叙话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平阳公主与魏国公嫡女出?来,齐王妃越王妃随后,几人去了?清音阁看戏,太子妃是过一刻钟才出?来的,却是去御花园摘梅花,途中并未遇见?谁,属下观之也并无异样。”
说罢,暗卫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梅园有个名叫露水的宫婢跪在雪地里,太子妃于心不忍,关切了?几句,又分?汤婆子给露水。属下记得,苟富贵的对食似乎就是这位露水姑娘。”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大抵有数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孙内侍年事?已高,身?体三?天两头不爽利,近两年准备退了?,苟富贵是他干儿子,也是准备接他位置的人。
此人不好金银,唯贪图美色,私下常搜索各色秘药玩弄宫婢,以满足不能?人道的私欲,概因办事?得力,颇会揣摩心意,皇帝用得顺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说什么。
不过苟富贵平素对东宫多有敬畏,无冤无仇自不会借露水之手生事?。
今日这出?,要么是宋知意愚蠢的好心肠害了她,无意沾了?苟富贵放在露水身?上的香料;再要么,齐王妃越王妃,亦或是平阳故意使绊子。
至于妤贵妃,要下药,只怕是直取他性命的剧毒,而不是这下在宋知意身?上于他无关痛痒的春药。
暗卫见?太子久久不言,不禁请示:“殿下,可?要属下再去查清楚告诉太子妃好有个防范吗?”
太子冷哼一声,凤眸凝着桌案上静静绽放了一瓣的红梅花苞,只道:“不必。”
她自己出?去惹的祸事?,自己琢磨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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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宋知意才混混沌沌地睁开双眼,脑袋有些晕。她缓了?缓,慢吞吞坐起?来,环顾四周,是在她的屋子,心里稍稍一安,然而忆及昨夜,脸蛋“唰”地一红,整个人又变得不好起?来。
她去请安一趟回来,居然中了?春药!!
还眼巴巴求着太子给她……不堪回首的画面浮现眼前,宋知意顿时羞耻得扯过被子捂住发烫的脸颊。
在外面刺绣的冬青听见?动静,连忙放下东西跑进来,惊喜道:“您总算醒了?!”
宋知意连见?冬青的脸都没有了?。
冬青说:“昨夜您受了?寒,幸亏庆嬷嬷照料得当,如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受寒?宋知意从锦被里露出?半张脸,轻咳一声摇摇头。冬青笑一声说:“那您一准是饿了?。”说完就跑出?去准备膳食。
宋知意慢慢放下被子,竟有些想?不起?昨夜她到?底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又是怎么回的屋子,只记得有瞬间?脑袋里像是除夕夜的烟火炸开,不过这些尚且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怎么会中那种药!
昨日在长春宫,与她不对付的大概只有平阳公主,越王与太子不合,越王妃勉强算得一个,然她既没有与平阳公主接触,和越王妃也只是点头问安,去梅园一路都是好好的。
不对,从梅园回来,她才开始有些不适,可?在梅园除了?那个宫婢,也没遇着谁,没碰什么,去清音阁后更是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庆嬷嬷道太子不好,她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难不成,那个宫婢有问题?
宋知意有些琢磨不透,但这不是什么可?以大张旗鼓宣扬的事?,于她名声有损,便唤来梅香耳语一番,梅香领命而去。
她则起?身?用了?膳食,时已晌午。
庆嬷嬷过来说:“太子妃,殿下午间?的药汤熬好了?,还是您送过去吧。”
眼下宋知意哪里能?若无其事?地面对太子,可?委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几番婉转,到?底是应了?声“好。”
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们是成了?婚的夫妻,说起?来要不是太子病重,或许新婚夜就坦诚相对了?,再者男欢女爱,情理伦常,再寻常不过了?!
宋知意如是开解自己,尽力面不改色地把汤药端进主屋,小心翼翼地观察太子。
太子身?着玄色寝衣,外披鹤氅,坐在轮椅上看书,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抬头多看她一眼,气质冷清,透着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