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轩也回来啦!”
陆鸣轩看着郁桐的脸,不禁皱眉,语调不带任何波澜起伏地问女人:“我爸呢?”
柳江脸上露出一抹亲切又温和的笑容,“他出去和朋友喝酒还没回来,饭我都做好了,你先吃饭吧。”
陆鸣轩多看了郁桐两眼,最后一句话都没说,提着包从女人面前走过去。
“郁桐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另外做吧。”
郁桐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缓缓开口,“随便吃点就行。”
“那我给你熬点蔬菜粥。”女人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郁桐回到自己房间,轻声关上房门,胸口这才有了些许的震动。虽然微弱,却让本就在意的人无法忽视。
陆丰年回来很晚,那个点郁桐没事可做已经关灯睡了,后面不知道女人跟他说了些什么,骂骂咧咧的唾骂声隔着一道门从外面传进他房间来。他脑海里甚至会不自觉地浮现出男人愤怒时那副列龇嚼齿的模样,讨厌。
郁桐烦躁地拉过被子紧紧捂住头,好在他早就习惯了在这种吵嚷的声音继续睡他的觉。
没等多一会儿,这吵闹声就渐渐歇了下去,一前一后也才响了半个小时就没了动静。男人骂累了,骂不动了,也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又是一个莫名其妙让人讨厌的夜晚。
夜很深,繁星簇拥着这寂静的夜晚,他做了个梦。那人从光亮处走来,在他的生命里留了条很窄小的缝隙,他把自己从死灰覆盖的余烬里带走,在微弱的火星里,告诉他如何走向光明和未来。
他的声音如风般掠过寂静的黑夜,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越发清晰的面孔,模糊不清的梦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他不自觉的,动作轻柔缓慢地抬手抚摸着面前这张脸,不是在梦里,就是现实的存在。
郁桐声音有点沙哑,刚睡醒的嗓音里还带着浓浓睡意,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给你做了点吃的,反正都要来学习,就顺道给你带过来。”许绥顺势抓住他没来得及往回收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看,“脸好像比昨天还肿了点。”
郁桐没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很滑稽搞笑,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感觉了,比昨天还痛。
脸盘也变大了,肯定很丑。
他望着弯腰渐渐靠近自己的人,想要缩回手,但都失败了。
“你是特意来笑话我的?”
许绥无辜,他还真没起这种看好戏的心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落井下石还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嘛。”
“不然呢?”大清早自己还没睡醒,这人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过来,还在他旁边悄咪咪像个贼一样的偷看,保不准现在还在心里偷着笑话自己。
“我的确是来看你的。”许绥弯腰又凑近他些,声低却也让他听得很清晰,“如果让你误会了,那肯定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哦对啦,鸡蛋羹里我加了一点点葱,你可以先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郁桐眨巴了几下眼睛,才问,“他们人呢?”
许绥知道他在问柳江和陆丰年。
“我来的时候只见过陆鸣轩。”
陆鸣轩确实习惯早起,年轻人的精力总是很旺盛,这点他自愧不如。
郁桐抬眸睨了眼许绥,“你不起开,我怎么起床?”
许绥腆着厚脸,嬉皮笑脸地跟他说,“其实你也可以就这样躺在床上,我不介意亲手一口一口的喂你吃。就对着喂怎么样?听说乌鸦反哺就是这样喂的。”
“滚!”
三句话就没个正经,郁桐没拿正眼看他。
许绥见他来认真的,也没敢再继续逗着他玩,站起身直了腰朝他伸出手。郁桐愣了下,伸手搭上他温热的掌心,许绥稍稍用力将人拉着坐起身来。
“要不我抱你去洗漱?”男生挑眉,满脸痞坏的模样。
郁桐掀起眼皮凝了他两秒,“没个正行。”他说完没搭理对方,踩着床边的凉拖下了床,先去外面简单洗漱完才踩着凉拖“噼里啪啦”地又走回自己房间。
粥不是太烫,也不是太凉,吃起来不会太难受,就是吞咽的时候还会有点难受。郁桐吃得很慢,鸡蛋羹不用细嚼就能很容易地顺着食管滑下去。
他每次抬头总和对方不经意地对上眼,从自己一进房间许绥就在盯着自己脸看,他都知道。
郁桐的肢体动作突然显得有点不太自然了,语气极其小心慎重,“我脸肿起来是不是很难看?”
许绥闻言微微一怔,眼底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声调闲散温柔地说:“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只不过肿起来。啧,感觉确实更可爱了。”
“你是想说搞笑吧,别说得这么委婉。”他现在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觉得搞笑,因为脸肿,嘴巴疼不能完全张开。
他努力想要说准每一个音,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每个字都在破音的路上。
“再盯着我看就回去。”他用勺子挖了勺鸡蛋羹,掀起眼皮悠悠扫了对方一眼,“反正我看你来了也不想学。”
“是啊。看见你的脸就完全挪不开眼了,幸好我们没分在一班,不然我都没法静下心来学习了。”男生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和笑意。
郁桐闻言,眼神微微一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别废话,不写作业就回去。”他的声音清冷,很低。
许绥完全没受到他这话的影响,反而笑嘻嘻地说:“只是想来找你玩都不行吗?”
郁桐疼得微蹙起眉,“我现在连说话都困难,你想跟我玩什么?”他抬眸眼底没太多情绪地望向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