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桐没说话,垂眸盯着地面看了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迈开双腿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陆鸣轩表情有些不悦,连忙伸手拦住对方,“郁桐,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桐抬起眼皮子,眼神没带感情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陆鸣轩,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我从没说过自己不会失败。况且就算失败了,也依旧比你优秀。所以你要我说什么,难道非要让我说两句话来证明你比我蠢吗?”
“郁桐……”陆鸣轩咬了咬牙,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桐没管他是什么表情,嗤笑了声,声音淡淡道:“想和我比,就先赢了许绥。
听到这话的陆鸣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呵。我不屑跟他比,我只和你比。”
郁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你先赢了他再说。”
陆鸣轩被他轻飘飘的语气彻底惹毛了,火大地望着郁桐,双目瞪得溜圆,“行,你就等着看吧,我早晚会赢了他的。”
郁桐表情依旧很淡,心里却觉得好笑。
他凭什么要停下来等着看,真是想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让自己为了一个傻子变成弱智,他得有多傻叉才会去做这种憨事。
他直接走开,留下一脸势在必得又不甘的陆鸣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郁桐习惯了中午吃过饭后午休一会,这是在学校养成的习惯。不过这一觉他睡得稍稍有些久了,没有学校广播的声音,也没有闹钟催命的叫人起床,耳边还没有唠叨,在以前他也很少像现在这样能睡到自然醒。
蔚蓝天空漂浮着几朵又白又厚的云层,巷子里不知道是哪家的狗“汪汪汪”地叫个没完没了。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房间的地板上,树影像个小精灵般跳着漫舞。
床上的人软绵绵地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许久没有动静。
狗叫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响起一声骂娘的驱赶和咒骂。男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郁桐厌烦地皱了皱眉,动作松弛又懒散地坐了起身下床穿上拖鞋。
是柳江和陆丰年回来了,说明今天下午工地可能会暂缓施工,剩下的后半天他也许会很烦躁。
柳江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声音有点缥缈地说了句,“我买了个西瓜,给你和鸣轩留了两块。”
郁桐习惯性地说了句多谢,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瓜,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别光顾着挑大的,全留小的给鸣轩吃。”
陆丰年没正眼看他,但他知道男人在说自己。
郁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过身,语调平静得近乎淡漠,“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他这话是对柳江说的。
“诶郁桐……”柳江小声嘀咕,无奈地看着倔强的人,“这孩子,不就说了你两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郁桐没应声,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还不是你给他惯的毛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屑冷嗤,夹着嗓子猛地咳了好一阵子,朝地上吐了一口颜色很深的浓痰。
“他不吃算了,正好我口渴。”
柳江微皱起眉,望着自顾自大口大口啃着西瓜的男人,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间,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郁桐在房间写了会作业,突然收到许绥的消息。
【明天下午一起上学吧。】
【不要。】
【那到时候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说了我不要。】
【行,那就说好了,我四点半来叫你。】
郁桐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微微走神,这人真是油盐不进。他收起手机,抬头望着头顶那片蔚蓝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第二天返校前,他临出门半小时去倒了个垃圾。
屋外骄阳似火,灼烧着滚烫的柏油路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塑胶味,很难闻。迎面扑打在脸上的风里带着浓浓热气,让人呼吸一窒,也吹乱了头发。
郁桐刚走到分岔路口,一眼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无形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牵引,许绥也抬头,目光顺着他这边看过来。
郁桐脚步一顿,愣了两秒,鼻子微微跟着皱起来,走过去。
许绥懒洋洋地冲他笑了笑,表情愉快舒畅。
郁桐抬头看他,“你怎么出来这早?”
“怕你溜嘛。某人就像泥鳅一样,太难抓了。”许绥目光将他从下到上打量了个遍,嘴角笑容显得两分轻佻散漫。视线落在对方欲言又止的唇上,轻轻扫过,嗤笑一声。
郁桐思绪骤然乱成一团麻线,听着他的话,心尖在发痒。紧紧发力提着垃圾的手掌心沁着一层薄汗,短短几秒,眼梢潋滟着丝缕很健康的酒红色,剧烈震动的心跳尾随在疾速的风声里跃动不止。
他不知道该说两句什么?泛红的脸颊、略显青涩的少年感,懵懂的不知为何一股脑涌上喉咙的未知情绪,还有眼底藏不住的心事。胸口位置有点酸胀,鼓动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酝酿了许久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去丢了垃圾,回去拿上包。
返校的公交从桐花台出发,是首站,人不多,车上也不挤。两人一前一后的上车,许绥走在前面,顺带连他的也刷了。
郁桐刚坐下,某人就挑他后面的位置挨着他落坐。
他闭上眼睛靠着身后的座椅,许绥身体微往前倾,在他耳边似咬耳朵一样地问他,“你昨晚睡觉前有看星星吗?”
郁桐耳畔一热,嗓音清冷,“没那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