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玢在听江文如说到“我家相公”时,眼睫一颤,而那王立听后却直接道:“这开个药还能有什么冲不冲的?要是不用开药的话,那就光把个脉瞧一瞧,难道姑娘是看不上我们这小地方的大夫,还是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那人的话变得有些生硬起来,江文如听到这话心里一凉,知道恐怕是他生了疑,铁了心想看看容玢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若是真让他们发现容玢没事,不会直接将他们扣下吧?
“那就麻烦了。”正在江文如想在说点什么搪塞时,容玢直接笑着应下了。
江文如心如擂鼓,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她本站在容玢旁边,看到他们的马就栓在一旁,若是跑的话想来也来得及,不由轻轻拽了拽容玢的袖子,晃动之中碰到了容玢的手。
她的指尖温热,而容玢的手冰凉,冷热相触,碰到的瞬间两人都心中一颤。
容玢手掌微蜷,似乎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心绪。
而江文如触电一般,下意识要抽出手,不料下一刻就被容玢反握住了,他的指尖凉凉的,握的也不算紧,但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是啊,还有公子呢。
江文如没有再动,看见容玢笑着回头向她说:“夫人不用担心,王大哥也是一片好心,我们在拒绝倒是辜负了这份心意。”
王立听他答应,也松下心神,转言笑道:“是啊,姑娘也别多心,我们也是图个安心么,也没那么多想法。”
“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公子说起哄人的谎话来,也是这般得心应手,明明知道他是在同别人做戏,却还是不由相信他的话,被他展现出来的
温柔打动。
江文如微垂下眸子,见容玢仍然握着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还不动声色地挡在自己前面,一时也分不清,他现在究竟是不是还在做戏。
同道“姑娘说这话,是还是不信我。”……
不一会,旁边有人领着个面容清瘦手提木箱的人走过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大夫了。
江文如紧张的看着那大夫的神情,见他把脉片刻后,低头皱着眉,疑惑道:“公子这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玢道:“老毛病了,从幼时就有,倒是忘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只是最近这些年严重起来,不得不寻法子医治了。”
“老朽从医也有些年头了,从未见过这般紊乱的脉象,公子年纪轻轻怎会如此?”
“是很严重么?”江文如看那大夫面色凝重,忙问道。
那大夫捋了捋胡子,良久后道:“姑娘别着急,瞧着不是多么急猛地病,但我这医术有限,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症状,”他看向容玢:“不过公子说丹溪有法子医治?”
容玢道:“有位神医一向行踪不定,最近听闻有人在丹溪见过他,此次去碰碰运气,也不过是尽人事。”
江文如刚想追问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如今假扮夫妻,自己不该对他的症状一无所知才是,不由捏紧掌心有些担忧的看向容玢。
她开始时险些以为容玢莫不是与这人通了气了?竟能这般有恃无恐,
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听那大夫的话也不像是假的,而容玢也面容平静,似乎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难道公子真的身染恶疾?这怎么可能呢?
她正暗中思忖着,就见那大夫已经起身,和王立一起出去了。
王立出去前笑道:“既然这样那二位就先在这凑合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容玢送他们出去后关门转身,就看见江文如满脸担忧的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看着她安抚笑道:“已经没事了。”
“刚刚那大夫的话……”江文如点到为止的问道。
容玢向里走着,神情如常:“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一般不会发作,平日没什么影响。”
江文如见他不欲多言,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是思及那大夫的话,心里暗暗惊异,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来外面的人是真把他们当成夫妻了,到了晚上两人的气氛也有些莫名。
容玢搬了个褥子铺在地上,对文如说道:
“晚上姑娘睡床,我打个地铺睡在外侧,这里没有屏风隔断,到时候搭个帘子放这里,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冒犯姑娘。”
“好。”
江文如记得容玢爱洁成癖,他还穿着外氅,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安歇。
屋里一角放着一个挂着布匹的木衣架,只是组架处有些松动,左侧比右侧要高一些,导致上面的布匹向一侧堆压,看着一副快要松散了的样子。
屋里带着寒气,她将衣服拢的紧了些,看容玢作势要去搬动那架子,连忙上前搭手。
这屋子本就不大,只能将这架子放在床榻一侧,中间留个能过人的地方罢了。
“……这看着不怎么结实啊,要不在这垫块木头,啊——”
江文如试着抬起那木架子矮陷的部分,不料整个架子受力不稳,整体向右偏移,大有要向她砸过来的趋势。
她下意识闭上眼,伸手挡在身前护着头。
下一瞬睁眼后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被布盖住。
没像预料中的被砸到,也没听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她急忙将布掀开,睁眼看见容玢一手扶着那木架,一手接住了剩下险些将她淹没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