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玢沉默不语,捏着纸条的手加了几分力气,记忆回到了多年之前。
那时他听闻张籍才名,亲自前往拜访请他出山,可那位素有才名的儒雅公子还未等他开口就拒绝了他。
彼时的他抿唇看着那人,缓缓开口说:“到现在,还没有人拒绝我。”
那人轻轻一笑,回道:“那正巧,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说服我。”
说出这番话后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容玢来时,他们两个常常安静对弈,都未再提起那事,两人对弈各有输赢,只是大多时候都是平局。
后来有一次下到一半,容玢突然扔了棋子,含笑沉默看着棋盘。
张籍看着棋盘笑着说道:“看这样子,又是平局,所以你不愿再下?”
容玢抬头道:“不,正相反。我停下来是因为觉得这局棋下到此时正好,你我都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之后的每一步棋都有无限可能。”
张籍笑,也放下棋子,道:“玢公子……看着可不像是会给自己留退路的人。”
容玢理袍站起来,转身看向窗外的空蒙山水,外面一只白鹭展翅翩然起飞,向碧空云影悠悠而去。
他一身白袍立于竹屋檐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与世无争的仙人,只是他神情肃穆,衣摆翻飞间竟有萧索孤绝之意。
“我要走了。”
他出声道。
旁边的人沉默着。
“我不想再下,是因为不想把之后的可能封死。”
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像是要将它刻进脑海一般,良久后方喃喃道:“山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中(2),真是好地方,好景致……”
张籍说道:“是啊,这样好的景致,但你还是要回去,正如我还是选择留下。”
他二人一坐一立,在这壮阔空远的景色下沉默着,面上却都坦然自若。
在临走之前,他只笑着问了张籍一句话:“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经过刚才他们那番谈话,这诗在这种境况下问出来,也变了意思。
这话问的隐晦,但对面的人显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张籍笑着回道:
“你当知道,我拒绝你,不是因为觉得你成功不了,相反,我深知你之宏志,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实在是我不愿掺进这混沌之中,志不在此罢了,若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想来公子也不需要我这野外散人相助。”
“你还是不肯回
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