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玘将目光移向李泰:“什么?”
李泰踌躇再三,面上有一丝挣扎神色而不自知。
女大夫的眼睛长得跟夫人的眼睛一般无二,若非他知道夫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离世,恐怕还真将今日那位女大夫认作了夫人。
几年过去,他又何必在太子殿下面前再提起夫人徒增哀痛。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临时改口道:“没什么,卑职只是在想,江州有幸得了方才那位大夫的良方,相信再过不久应当就能治好所有的病人了。”
容玘放下茶盏,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两日他屡屡失神,总以为见到了明熙,不止是驿馆里瞥见的那道背影,就连方才那位女大夫,他也差点将她误认作了明熙。
他定是赶路赶得急,一路不曾好生歇息过,才会眼花认错了人。
他放下揉着鼻梁的手指,吩咐道:“去看看他们进展如何了。”
容玘下了命令,众人不敢懈怠,各自分头去忙他交代的任务,到了掌灯时分,便将有关时疫的各类卷册递了上来。
夜色深沉,烛火朦朦,容玘坐在书案前埋首翻阅卷册。
李泰将桌上的冷茶撤下,随即又端了新的热茶上来。
太子殿下做事一向勤勉,又刚好赶上江州爆发疫症,他便是劝太子殿下歇息片刻,太子殿下必然也不会听进去的。
打更声响起。
已是寅时了。
风从窗隙而入,惊得烛灯火苗乱晃。
李泰移步至床前,伸手阖上窗户。
时间悄然流逝。
倦意渐渐袭来,眼皮越来越沉,容玘昏昏睡了过去。
睁眼醒来时,心跳得飞快,几乎快要冲出胸腔。
方才他又梦见了明熙。
他不记得具体梦见了什么,唯独记得梦中的女子是明熙。
李泰困得脑袋靠在墙上打瞌睡,听见有人唤他名字,猛地惊醒过来,快步来到书案前。
容玘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透着几分急迫:“你可还记得县丞说过,今日送药方过来的那位女大夫是从哪个州县过来的?”
李泰被他问得一愣。
他倒是记得那县丞说过,女大夫并非江州本地人,是从附近州县特意赶过来送药方的。
至于确切是哪个州县人士,他还真没法给个准信儿。
今日刚来江州,就遇到了一大堆的难事,他一心只关注着防疫一事,哪记得县丞是否提到过什么地名。
见自家主子面色郑重,他不敢随口乱说,只挠了挠头道:“卑职记不太清楚了。”
容玘抿了抿唇:“你去把县丞叫来!”
李泰去找县丞,仆从知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不敢怠慢分毫,赶紧带着李泰来到县丞的房间门前。
县丞正睡得香甜,得知来人是李泰,立刻溜下床,草草洗漱了一下,简单地换了身衣裳,便跟着李泰去了容玘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