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壁走着,一壁暗想,这太子殿下也真是能折腾人的,今日晌午时才来了江州,便命人一通忙活,连个觉也不让人好生睡。
太子殿下刚来江州,自是不觉着累,殊不知他已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日,夜夜到了子时方能睡下。
容玘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看着他问道:“今日你找来的那位女大夫,可是从隔壁州县过来的?”
“回殿下,正是。”
容玘微微探身向前:“具体哪个州县?”
“那位女大夫是从湖州过来的。湖州离江州近,倘若路上走得快些,三天的车程便到了。”
容玘静默不语,眸光在火烛映衬下忽明忽暗。
湖州……
他记得明熙的外祖父顾大夫,便是湖州人士。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干涩着嗓子道:“今日那位女大夫姓什名什?”
县丞面露难色:“这……”
姓氏便也罢了,太子殿下怕不是忘了,那位大夫可是女大夫,妇道人家怎会随随便便跟人说她叫什么?
“嗯?”
县丞只得回道:“叫什么下官不知,下官只知道,那位大夫姓楚。”
“姓楚?”
“正是。”
容玘猛地站起身来,追问道:“你还知道她些什么?”
县丞微惊,张了张嘴又闭上。
太子殿下这管得也太宽了些吧?
能救治病人便好,管那位大夫姓什名什。
他思忖片刻,忽而又想明白了个中的缘由。
是了,太子殿下会打听那位女大夫的来历,不过是怕她来路不正,没法信任她手中的那张药方,怕其内有诈,一时不慎着了别人的道。
宫里出来的人,果然比他们这些小地方的人心思缜密,遇到任何事都惯会把事情往复杂了想。
他一时又不免欣喜自己脑袋瓜机灵。
得亏他也不是个傻的,不然还真想不到这边去。
他敛下眼中的得意,如实禀道:“依下官看来,这位楚大夫大抵是能信得过的。楚大夫也算是医药世家,她自己从医不说,她外祖父也是有名的大夫,莫说是湖州,便是咱附近这几个州县的人,也都对他的医术有所耳闻。”
“你可知道她外祖父姓什名什?”
县丞点了点头,道:“下官记得,楚大夫的外祖父姓顾,叫顾苍梧。”
重逢
容玘耐住复杂的心绪,摆手示意县丞退下。
屋里一下子寂静得过分,落针可闻。
容玘抿了抿唇,半晌方道:“李泰,你说,会不会是县丞弄错了?她怎么会是明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