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那通陌生来电,是潘丽,她说过的那些难听又令人愤怒的话。
有些父母到底能不能称之为父母呢?
“我就想让他跳高。”陈雅唯眼神里溢满骄傲,“你看,所有人都不能让他去做的事,只有我能让他去做到,这不正是我们彼此相爱的证明吗?”
“而且这关你什么事?”陈雅唯轻瞥一眼,嗤笑一声,“你不过只是他人生里遇到的众多同学之一罢了,有什么资格提这么冒昧的条件?”
“从未有人这般置喙我,你算什么?”
沈唤笛眼神凛冷,浑身微颤。
对喜欢的人那股无尽勇气让她平静开口,却又哆嗦得只能一字一顿:
“我的确很冒昧,也或许是我多管闲事。”
“但我也要说。”
“不管你与他有何种俗成却没有法律效力的关系。”
“林郁野永远是独立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自己。”
“最重要的是。”
“胁迫和控制并非爱情。”
话语刚落,陈雅唯骤然恼羞成怒,全然不顾周遭围观的同学,扬手就要做扇耳光的动作。
“够了。”
清冽声音从身后传来。
声音很低沉,但周遭却瞬间寂静,仿佛一曲到了休止符,电视按下了暂停键。
“你是不是…”陈雅唯转过头,剩下的话却卡在喉咙里。
沈唤笛循声看去。
越过围观人群,林郁野站在水池旁,乜了一眼,满是阴鸷冷冽。安静无言地关了小水龙头,拿着手帕擦干净了手。
声音一如既往地冷:“你们说的,我全都听见了。”
“都没关系的。”淡淡的,宛若隔了一层最坚韧的屏障。
说完,林郁野头也不回地往跑道走去,陈雅唯乖巧地紧跟其后。
……
看热闹的人早已散了。
发号施令的木仓声响了好几次。
听见了来往同学的议论——男子跳高陈翩是冠军,而大热门林郁野却在最后一轮弃了权,没看到两位帅哥对决真可惜云云。
愣在原地许久,沈唤笛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不知道她为何而鼻酸。
总觉得他接受到了她那段话里隐藏着的担心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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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兜里的小灵通锲而不舍地嗡嗡震动,她胡乱地擦了擦盈泪的眼眶,看清来电人是姐姐。
沈唤笛挪动着微微发麻的腿,目光逡巡,最后拾阶而上,在看台无人处找了一观赛椅子坐下。
视野很好,能瞧见底下田径场上奋力奔跑的少男少女们,仿佛能抵消她消极比赛的愧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