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里的水波,山间竹楼里的喘息,男女摇曳的身影,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被吻出来的腿根处的红痕……
陈溯雪的脸也红了,安静下来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幽邃,他?的手还捏着她的手腕,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近,他?的呼吸都有些变了调。
还是他?先移开了目光,但很快又转回目光盯着她:“睡醒就打?我一巴掌算什么?”
滕香现在没办法直视陈溯雪,伸手推开他?的脸站起来往外走。
陈溯雪站起来本想跟上去,最后又顿住了脚。
他?往山壁上一靠,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了视线。
滕香一个人?从山洞缝隙里钻出来,站在外面的小平台上,此时外面天未亮,依旧灰暗暗的,这一处山涧很是偏僻难寻,周围五百米之?内也没有东洲三山的弟子或是北巫族的人?搜寻,很是安静。
她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远处。
记忆碎片不是单纯的梦境,它是曾经的她经历过的事,那些情绪,情感都随着碎片的光点,一点点涌入她的身体?,她的心。
她就知道了,记忆中的自己对陈溯雪再冷脸,心里也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有恨,也有……别的东西?,交织在了一起。
不论是哪些,她都还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如今是知道了,大约是和巫族有关?。
巫族定然是对不起她,她才?会有那样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也蔓延到?了陈溯雪身上。
滕香抿了抿唇。
只是不知道,陈溯雪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天渐渐地亮了,灰青色的云层里穿过一道橙红的光,灰暗的山林立时一点点被点亮。
长在山洞口的石缝里的小野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了,在微风中颤巍巍地摇曳着,倔强又美丽。
滕香垂眸看了一会儿。
一直等到?天亮,她才?重新回了山洞里。
陈溯雪和月如酒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火堆也熄灭了,地上留下一堆炭灰。
滕香的视线从陈溯雪身上轻轻滑过,他?正与月如酒说?话,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她便审视一般多看了一会儿。
陈溯雪虽然与月如酒说?着话,余光却是注意到?了滕香在看他?。
他?的腰杆挺得直了点,抬手有意无意地整理了一下颊边碎发,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月如酒不明所以,忍不住好奇问:“溯雪,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睡这里闪到?了?我这儿有些药酒,是否需要揉一揉?”
“……”陈溯雪嗤了一声,“我的腰好着。”
月如酒点头,随后余光扫到?滕香回来,忙对她道:“滕姑娘,方才?我与溯雪已经商议好了接下来在山间找圆叶洗露草的路线,我们这就出发?”
滕香点了点头。
……
东洲三山很大,月如酒带着滕香和陈溯雪在各处偏僻的地方游走,几次险躲过找寻他?们的人?。
其中有北巫族,也有东洲三山的人?。
五天的时间,滕香已经吃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恢复了七成,她的力?量也在渐渐回归。
再需要找到?两株圆叶洗露草,重塑经脉便完成,之?后,再需要找到?九狸骨和青禾霜,便能彻底恢复。
这么五天,滕香没有再试图消化过记忆碎片,一路上和陈溯雪的话也不多。
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已经平和下来,两人?的交流很少,偶尔短暂的目光交触,说?的话,也多与她的身体?有关?。
比如现在:
“服下三株圆叶洗露草,经脉感觉如何?还会疼吗?”陈溯雪仿若随意地问她,手里一边清洗着山里摘来的野果递给?她。
滕香接了过来,那红果子小小一颗,咬下去,汁水盈满口腔,她的心情也算好,便答了一两句:“还不错,不调用灵力?不疼。”
陈溯雪哦了一声,“暂时用不着你?出什么力?,不用调用灵力?。”
这话仿佛说?她是个废物?,滕香脾气大,脸色瞬间不好了。
陈溯雪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洗干净的果子,问她:“怎么样,甜不甜?”
他?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使得润物?细无声,滕香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好发作?,皱眉淡着脸道:“你?自己吃吃就知道了。”
陈溯雪便往嘴里塞一颗,咬着道:“还行吧,能入口。”
刚才?的话题就这么转了过去。
陈溯雪将手里洗好的果子往滕香手心放,他?放得突然,滕香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着。
两个人?手掌大小差距有些大,放在陈溯雪手心不过小小一把的果子,滕香一只手拢不住,有果子已经掉下去,他?忙又伸出一只手去接,而陈溯雪早已经伸手在她手下垫着。
仿佛是捧握着她的手一般。
雪白的肌肤与带着茧子的掌心相贴,瞬间的摩擦是粗粝的,陈溯雪心跳快了一瞬,记忆碎片里的触觉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滕香立刻就要松开手,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
滕香皱眉抬头,陈溯雪垂眸。
溪水旁的风里是草木花香的味道,两人?距离很近,滕香白净的脸上的绒毛,陈溯雪都看得清楚。
她吃了果子,唇边沾了点汁水,风一吹,香甜的气息也随之?被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