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真的不打算说清楚,昨天为什么生我的气。”梁峙向前踱了两步,刚刚好拦住他的去路,打量了人一圈才道,“还一直生到现在。”
&esp;&esp;“起开。”周崇煜看也不看,侧过身绕开了他。
&esp;&esp;飞快地洗漱完,周崇煜抓起背包就出了门。
&esp;&esp;今天是周一,画室包了三辆中巴车,将全体学生和老师拉去了郊区的山里写生。
&esp;&esp;一路上,周崇煜戴着耳机,一个人坐在后排最角落,睡得昏昏沉沉。
&esp;&esp;山区似乎刚下过雨,路上满是泥泞。
&esp;&esp;从车上下来,还要背着沉重的包,自己拎着三脚架和折叠椅,狼狈不堪地在山间小道上徒步前进。等到了地方,感觉已经耗费掉了一半的精力。
&esp;&esp;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支起画架和椅子,周崇煜拿出调色板和颜料桶,开始了一天的写生。
&esp;&esp;对着湖光山色,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esp;&esp;除了中途接到两个烦人的推销电话,周崇煜甚至没把画笔放下来过。
&esp;&esp;画到差不多完成,手机又在衣兜里震动了起来。
&esp;&esp;顾不上擦手,周崇煜掏出手机,没看屏显就接起,“我不上补习班……”
&esp;&esp;后半截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对面那种熟悉的、醉醺醺的、不堪入耳的脏话狠狠打断。
&esp;&esp;“臭婊子……你个死……赔钱货,到底把我儿子骗到哪儿去了……”
&esp;&esp;周崇煜身子一滞,握在手机上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惶惶然出了一层冷汗。
&esp;&esp;是他,周远山。
&esp;&esp;隔着电话,周崇煜甚至都能闻见对面臭气熏天的酒味儿。
&esp;&esp;像是嵌进了骨髓里似的,遗忘不掉。
&esp;&esp;他呆滞了片刻,方才想起来要挂断。
&esp;&esp;还没付诸行动,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却忽然消失,一阵刺耳的杂音后,出现了另一个女声:“呦,是崇煜吧,我是你家对门的宋阿姨。”
&esp;&esp;宋阿姨嗓门儿老大,震得周崇煜耳朵发皱。
&esp;&esp;“你爸这又喝多了,睡在家门口的楼道里,也不嫌冷,我刚让你王叔把他扶进屋……你跟崇燃,还在外地上学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esp;&esp;越来越听不下去,嘟的一声,周崇煜鼓起勇气直接掐断了电话。
&esp;&esp;关机,扔进背包里。
&esp;&esp;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
&esp;&esp;刚想把里外层拉链都拉上,周崇煜却被侧兜里的陌生塑料袋吸引了注意力。
&esp;&esp;愣愣拿出来一看,里面装是竟然是早晨在厨房见过的吐司片和煎蛋——只不过是组装好的版本,整齐叠放成了一个三明治。
&esp;&esp;它是……什么时候被塞进自己包里的。
&esp;&esp;身上已经饿得没了力气,周崇煜考虑了半秒,试探着咬了一口。
&esp;&esp;果然好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