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其他几个养子养女,都有类似的情况,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也都是他随时写学术报告的素材。”
伊诺忽然解开大衣扣子,拉下毛衣跟里衣的领子。
康康赫然看见,他心口的位置,有一个贴片状的电子装置。
伊诺笑了:“我从被领养那天,就一直被监控着,我的心跳、血糖、呼吸频率……我所有生理特征都被监控着。你知道我家买的狗为什么是马尔济斯吗?”
康康摇了摇头:“有、有什么故事吗?”
“因为姐夫家里养了一条狗,叫年糕,就是马尔济斯,当时我抱着年糕把它狠狠砸在地上,摔死了,然后……我过了一段被人议论的生活,也很快被遗弃了。
从那以后,我就见不得这种白色的小狗,只要见到,我就会恐惧,被遗弃的阴影始终盘旋在我心里,我得了双相。
你知道什么叫做双相吗?
就是焦虑症跟抑郁症并存的一种心理疾病。
然后,我养父很快发现了我的这一特征,他专门买白色的小狗放在我房间里。
后来他发现,我最怕的就是马尔济斯,他就不断调整给我的激素用药,观察我的反应,拿我做实验,我跟马尔济斯抗争了三年,我才征服它,那些岁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怕狗,他写了一篇论文。
我战胜了这个心理障碍,他又写了一篇论文。
就连我几天前,去你家送了一条小白狗,他依旧写了一篇论文,还获得了很多赞誉。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把狗放在篮子里提过去吗?
我美其名曰小狗怕冷,给它披上毯子。
但其实……
我从来没有战胜过它,我对它的恐惧,一直到现在还在持续。
我明知道养父母对我动机不纯,但我依旧不敢放肆,因为我不想再被遗弃。
我去找你,是因为我想亲眼看一看,被姐姐跟姐夫养大的孩子,是多么幸福,跟我又有多么地不同……”
伊诺说完这些,松开手,整理好自已的衣服。
他轻轻推开了康康:“我看见了。也不想再看见了。”
伊诺大步离去。
康康站在原地崩溃地哭。
他想要追上去,保镖冲上前拦住了他。
康康不敢想象伊诺在被遗弃的那些年里,受了多少罪,但不论如何,都不该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他给伊诺发短信:【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伊诺没有回复。
康康又发:【我圣诞节去你家做客,可以吗?】
红色感叹号——对方已拒绝你的消息
康康被伊诺拉黑了。
回家之后,康康很难受很难受。
他给曲意绵打电话,发了好大的脾气。
曲意绵就问了一句:“当时,他是摔死了狗,他发起疯来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已,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
他摔死了狗,他害死了游乐场的小朋友,他年纪小,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但是,你们是在他之后出生的,你们更小!
他已经出现反人类的狂躁倾向了,如果继续留着,伤害了家里的人,伤害了爸爸妈妈,伤害了你们,我们家里人谁被他害死了,他还是年纪小、他还是控制不住、他还是因为基因的关系,那又要怎么办?!”
没有答案。
康康伤心地说着:“那就把他认回来,别再让他跟养父母待在一起!
不然在他喜欢的地方给他买个房子,让他好好生活!
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医疗科技都进步了,肯定有办法的,他不是自已都在吃药吗!”
曲意绵沉默良久:“我跟利比时那边,开个家庭会议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