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宁强行将袋子塞到了山茶的怀里“拿着,给你父亲治病要紧。”
“至于报酬,待你事情办完后,便来南华寺找我,我自会找你要。”
谢槿宁和山茶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没来由的好,任何看似天上掉馅饼的事,其背后都有相应的代价。
谢槿宁这么一说,山茶反倒是安心了下来,接过了袋子,而后立刻往地上一跪“姑娘大恩大德,陈荩永世不忘,日后必当以命相报!”
谢槿宁听到以命相报四个字,不由得震颤了一下,她稳了稳心神“你……叫陈荩?”
“是。父母希望我能荩草一般坚韧而生。”
当年山茶被谢槿宁继母派到她跟前时,已经被买了有三年了,她只以为山茶就叫山茶,从来不知道她原来还有原名,山茶自己也从未提起过。
谢槿宁淡声道“好,快去找郎中吧。”
陈荩再次感激地看了谢槿宁一眼,而后立刻往主街跑。
谢槿宁望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前世的事情。
如果她没记错,陈荩住的地方靠近城墙,那是一处占地不出一小亩的地方,却盖出了将近八十户人家的房子,靠里的地方更是阴暗潮湿,是一块京城中最底层之人的群居之地。
谢槿宁之所以只给陈荩一袋银子而不是给金条,就是怕这救命钱财反倒成了夺命之物。
解决完此事,谢槿宁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准备就寝了。
或许是因为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又或是因为东市本就喧哗,谢槿宁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边刚吐露出鱼肚白,谢槿宁再次醒了过来,索性就不睡了,收拾收拾东西,去东市里买了一匹马,赶在城门最早开起的时候,出城前往南华寺。
待谢殷的手下找到谢槿宁新住的客栈时,谢槿宁已经到了南华寺寺门口。
她将玉佩递给僧人,僧人翻看了一眼,让谢槿宁稍作等待。
谢槿宁微微颔首,坐在了凉亭里等候。
昨日还银杏遍地,今日天上便飘起了碎盐似的白雪。谢槿宁望着天上飘扬而下的雪花,口中囔囔道“也不知道她的父亲能否挨过这个冬日。”
重活一世,她虽然提早回到了陈荩父亲尚在的时候,却不知赶不赶得上。
谢槿宁长叹一声“希望她能诸事顺遂。”
“南华寺香火鼎盛,只要心诚必定能得到庇佑。”
谢槿宁看向亭下来人,一头乌发披散在鸦青色斗篷上,毛领上沾着碎雪,一双素手抱着个桐花纹样的手炉,头发仅以一根檀木簪子挽着,仿若降临世间的神女。
她站在雪中,旁边的梅花都成了衬托,形成了一幅画卷。
大燕从不限制男女考取功名,而眼前的这位女子,便是大燕太傅,梅落雪。
谢槿宁故作不识,微微行了个礼“在下谢槿宁,不知阁下是?”
梅落雪望着谢槿宁,淡笑道“槿宁,木槿,安宁。像是她会起的名字。”
她亦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在下梅落雪,和谢姑娘一样,也是在寺中小住之人。”
谢槿宁走到梅落雪身前,惊讶道“你就是太傅梅落雪?”
梅落雪微微颔首,温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