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说什么?”
朝溪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被裴守这么一说,也开始口不择言:“这就护上了?要不你现在去追他?应该还来得及。”
裴守没看他,注意到人群中屡屡关注他们的陆白,突然道:“我知道你记忆力一直很好。”
朝溪停住脚步,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情。
“惩罚纸牌上的内容,你都知道吧?”
朝溪没说话。
“你总是很聪明,会记牌,也会算骰子数,那今天,在我生日的时候,自作主张提出要玩这个幼稚无聊的游戏,是为了什么?”
陆白冲过来,想拉住两个人,解释道:“那个游戏是我提——”
话没说完,又被朝溪打断:“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朝溪问:“什么叫自作主张?你觉得是我在针对林席吗?”
“不是吗?”
朝溪不知道裴守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为什么要针对他?”
“谁知道呢?你不是一直喜欢这样吗?高高在上,自以为是。”
朝溪一愣,他看见裴守说话时眼神里带着挣扎和痛苦。
这挣扎和痛苦竟是他带给裴守的。
“我衣柜里那个水杯,你看到了吧?也看到了那个柜子上的日历,所以故意跑到医院说那些话。”
裴守突然笑了一下:“哎,朝溪,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和你表白啊?”
朝溪握着手中的手机,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裴守,第一次迟钝到听不懂话。
裴守抬头看着他:“你以为我喜欢你?”
朝溪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干净,他张了张口:“……什么?”
他的眼睛动了动,漂亮的五官在灯光下像是一个瓷制的人偶,只是素来冷淡的表情被打破,他第一次露出像小动物一样茫然的表情:“我没打算让你表白,我只是……”
“只是什么?”
“……”
“你感觉不到吗?”
裴守勾了勾唇,拿以前用来和朝溪撒娇的表情,语气却割裂般冷漠:“我讨厌你很久了。”
“讨厌我?”
朝溪没信,即使情绪上头,声音依旧冷然,只是尾音有一点藏不住的微颤。喝酒的后遗症终于在这时一齐迸发出来,整个包厢在他眼中发旋,复杂和混乱充斥他的内心,这是一场噩梦。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不喜欢又钓着是什么意思?”
周围唱歌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住了。
陆白走过来想把朝溪带走,却听见裴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不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吗?”
朝溪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符,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裴守,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喉间堵得厉害,所有人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带着同情,带着怜悯,偌大包厢里的沉默让他窒息,裴守却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
就像裴守说的,朝溪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姿态一定很难看。
斤斤计较,胡搅蛮缠,像是生日聚会时令人发笑的玩具。
如果这是一场喜剧,他给裴守准备的生日惊喜一定能将笑话的浓度推上顶峰。
朝溪低头,全身发冷。
“是林席让你这么说的吗?”
“不是。”
朝溪很痛恨自己对裴守太了解,他听出来裴守的话语里有藏不住的疲惫和无奈。
“朝溪,和你在一起其实很烦。”
烦?
这句话直直刺痛了朝溪的心脏。
他记得之前裴守用抱怨的口吻说林席好麻烦,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朝溪你是不是性冷淡。
原来那个时候,裴守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偏向吗?
他看着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裴守,世界仿佛在这一瞬坍塌。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和情感一分为二。
理智上觉得恶心,情感上,看到裴守的眼睛,还在心软。
朝溪愣在原地,耳边是尖锐的轰鸣声。
“还记得吗?之前在我家,我给过你一个橘子。”
裴守道:“当时是不是很得意?觉得自己在感情的游戏里赢了。其实我是装的。每次看你被我骗的团团转,却还忍气吞声,随便一哄哭两下又眼巴巴凑上来,这可比游戏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