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听裴守提过他的朝溪的事情,耐着性子:“宋宋是谁?”
“他说是同学。但是他们一起打游戏,他还对宋宋笑。”
医生:“同学之间打游戏聊天很正常,你和他现在怎么样?”
裴守:“……”
裴守看着窗外的夜色:“在冷战,他把我好友删了。”
医生:“那简单,想办法把好友加回来。”
裴守点头,对医生的话十分认可:“嗯,如果那个宋宋消失了,他的好友位就是我的,我也不会不开心了。”
医生:“?”
消失?
医生:“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裴守又不说话了,把电话掐断,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还是睡不着。
他爬到飘窗上,之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朝溪房间的景象,现在朝溪房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裴守想了想,打开了跑腿软件。
郑玲的房间在裴守对面。
她有点感官过载,睡觉时一点点动静都受不了,于是半夜三点被隔壁翻东西的声音吵醒。
郑玲忍无可忍翻了个身,可是那个动静越来越大。
这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行李箱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然后是翻动东西时,不小心碰到重物,拖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脚步声渐远,她听见敲门声,然后裴守开门,压着声音说了什么,动静就此消失了。
世界恢复安静,可是郑玲被吵醒,再也睡不着。
她无奈地坐起来,想喝口水,索性睡不着,不如一路把今天要做的工作提前处理了。
摸到床头的水杯,才后知后觉,睡前没接水。
郑玲走出房门,到客厅接完水,走到过道,嗅到空气中有点淡淡的烟味。
这么晚了,还在抽烟?
郑玲脸色有点难看,她不知道裴守什么时候染上这种不健康的习惯。
郑玲打开裴守的房门,却在看清里面景象的那一刻愣住了。
裴守闻声抬头看她。
为了通风,房间窗户已经开到了最大,开门那瞬间,就是裹着毛茸茸睡衣的她都打了个哆嗦。
可是裴守盘腿坐在瓷砖质地的飘窗上,穿着很单薄的睡衣,旁边一个打火机,透明烟灰缸全是燃尽的烟头和灰。
裴守就坐着,盯着烟发呆。
郑玲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裴守:“睡不着,起来看看。”
郑玲:“看什么?”
裴守的视线往斜后方扫过:“朝溪真的搬家了?”
“嗯。”
“哦。”
裴守平静的说:“那你白天没说错。”
郑玲一时没想起来:“我说什么了?”
裴守:“朝溪应该是不要我了。”
郑玲走过去,夺走他身旁的打火机,没明白裴守在矫情什么。
“那怎么了?你要后悔了就去哄,去求和,有误会就去说开,要是没后悔就别多想,不要就不要,有时间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做点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裴守低下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想见他,可是他应该很烦我,我做了很过分的事。”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要推开朝溪,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朝溪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迟钝的想起朝溪不止一次说自己讨厌被欺骗,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承诺,而是在提醒裴守,在商业街朝溪说自己爱吃芒果,说愿意走慢一点,让他追上来。
朝溪一直在暗示他,相信他,等他的解释。
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一个人可以很好的把一切处理好,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一切结束就好了,车祸到来死掉,彻底消失就好了,他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可是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裴守现在才明白,什么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靠近朝溪,什么再努力一点就可以追上去,什么不管朝溪多生气,他都有办法能哄好,前提都是朝溪一直在给他机会。
现在朝溪不愿意给了,裴守就不知所措。
他才是那个迟钝的、不懂感情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