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阿姨一见是朝溪和裴守,热情的打个招呼:“这么冷的天,怎么在这儿坐着?冷不冷啊?”
朝溪紧紧抿着唇,有些心不在焉,耳尖都快红透了,倒是旁边裴守很快反应过来,对阿姨笑笑,替他答道:“下来吹会儿风,马上就上去。”
等人走远,朝溪瞪了裴守一眼,将糖从口中拿出来,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裴守看他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晌,才认真地开口问:“酸吧?”
朝溪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守:“苹果味的糖,是不是很酸?”
朝溪:“……”
朝溪忍无可忍:“滚!”
裴守看着他,又笑起来。
冷光清晰的照亮两个人的脸,仿佛刚才那个意外和灯灭之前的那个恶作剧玩笑没什么区别。
裴守笑累了,接过他手里的糖棍,若无其事问他:“还是好冷啊。一起上去?”
朝溪看他一眼,不说话。
之后五天里,朝溪没有给过裴守一个眼神。
一直到年三十那天,朝溪听见父母提起裴守的名字,才知道那天晚上裴守回去之后,趁他姨母睡觉,给她打了个耳洞。
裴姨母半夜痛醒,就看到裴守在黑暗里面无表情看着他,眼神很亮,注意到她醒了,对她笑道:“姨母,我给你打了个耳洞。”
裴守体贴地拿出镜子给她,问:“这个位置你喜欢吗?是不是很好看?”
姨母吓得直出冷汗。
又听见裴守苦恼说:“其实我还想打个舌钉,就是不知道痛不痛。”
“姨母,”裴守亲昵地叫她:“姨母下次要是还敢在朝溪面前多嘴,我打之前,一定先让姨母试试。”
姨母吓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硬是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冒着大雪也要回家。
而那些本来就对裴守避之不及的人,听说这件事之后,更是生怕和裴守扯上半点关系。
饭桌上,父母还提醒朝溪,要注意和裴守保持距离。
朝溪听完,撑着下巴,敷衍地点点头。
餐桌下,刚好看到裴守还在一如既往给他发消息。
这五天,裴守大概给他发了四十多条信息,但是没有提姨母的事情,也没有提那次接吻,就连语气都和以前当朋友时一样。
今天也一样。
—裴:新年好^_^
—裴:下雪了,我特地堆了很像你的雪人
—裴:(图片。JPG)
朝溪动了动手指,时隔五天,终于第一次回复了裴守的信息。
—朝:丑丑的
那个意外就这么翻篇过去,谁都没主动提起过。
如果不是今天周絮和林席让他想起来,他都快忘记还有这回事。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对裴守是什么感觉。
亲人、朋友,还是喜欢?
后来朝溪自己想通了,就当是圣母心在作祟吧。
无论是裴守,还是路边意外碰到的野狗野猫,他把它们捡回家,养起来,然后慢慢产生了类似于饲主的感情。
裴守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而路边捡到的野狗一回家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他们同样忠诚,同样专一,对朝溪而言也同样重要,同样信任,所以哪怕偶尔有越界的举动,也无伤大雅。
两人以这种关系稳定地度过了过去的十几年,未来还会有更长、更久的时间。
……以至于他从没考虑过有一天,裴守身边会有另一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第6章
十月底马上就是学校的运动会,这几天不少学院球队私下约着来练球进行比赛,今天正好是商学院对艺术学院,在东体的室内球场。
室内球场比室外环境要好很多,观众席上有不少来看球的学生。
商学院一堆黑蓝长袖里,裴守一身宽松的白色短袖,站在护栏不远处,低头看着手上的黑色护腕,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他的视线,神色并不分明,扎眼又醒目,提高了不少回头率。
一个队友若无其事走过来:“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
裴守嗯一声:“因为有种预感。”
队友好奇:“什么预感?”
会失控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