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回了神去找电话,慌乱中按下了扬声器。
“喂!小路,你怎么回事?胡经理给我电话,说你闹了什么幺蛾子得罪了他们的vip客户?”介绍工作的熟人显然很生气,一大早就打来兴师问罪。
路眠看见厉枭在一旁刀子一般的眼神,才想起来把扬声器关掉。
“不是……陈哥真的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他没想好这件事怎么解释,一时间舌头打了解。
那一头声音更大了:“意外?我可听说你一周迟到好几次,胡经理都看在我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还给人家客人气走了?你这样我很难做,当初可是你求着我说需要一份兼职,还跟我保证一定会认真做……”
路眠还想开口解释,手机猝不及防地就被抽走了。
厉枭看了一眼备注,对着话筒冷厉道:“你就是介绍路眠去兼职的人?”
“你谁啊?”那一头被打断,态度更加暴躁了,“路眠呢?”
“不想惹麻烦就别再惹他。否则,后果自负。”寥寥几个字,他说完面无表情地按下红纽,把手机丢回床上。
路眠急得要去拿手机,就听见他说:“结案之前,不要再去那些地方,今天起我会派人接送你。”
他们一共没说过几句话,厉枭的话每一句不是提问就是结论,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路眠虽然觉得厉枭的做法不妥,但昨晚的事情真的让他后怕。
那天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去过娱乐城,又回到了舞校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不同的是,每天都有专车来回接送他。
厉枭派的车都不是一般的车,他知道坐这样的车去舞校太高调,好几次想提前一个路口下车,都被司机拒绝了。
白伍携款逃跑的消息被封锁了,舞校的人还不知道。但门卫大爷告诉路眠,最近总有人在传闲话,说白俪还躺在病床上,他就动了歪心思,每天跟这些生意人混在一起,怕不是想出卖舞校,从中抽一笔。
门卫大爷满眼忧虑,斟酌再三才对他开口:“小路啊,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当然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人言可畏,白老师现在不在,我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那些有钱人,你算计不过他们的,离他们远一点。”
路眠不是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但他最近实在无暇顾及。
他照常下了课去医院看白俪,到病床边对她说话。虽然白俪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这天晚上,厉家的车把他送回家。司机看着他上楼之后,才开车离开。
他习惯边上楼边掏钥匙。但进了楼梯间,他便察觉今天的楼梯间里好大一股烟草味。他抬头透过楼梯的空间网上看,吸了吸鼻子,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有点呛。
大约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提高了警觉,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了口袋里,握住手机。
他今天上楼的脚步比平时更轻,但是哪怕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家门大开着,门口靠着蹲着三个陌生男人时,还是吓了一跳。
“你是路眠?”蹲着的花臂男吐掉烟头,冲着他嚷。
路眠就算再傻也看出了来者不善,他屏住呼吸,悄悄地往后挪了半步。
“你们是……?”
花臂男拍着膝盖站了起来:“等你好久了,进来,我们谈谈。”
被三双眼睛盯着,路眠知道进去之后就没机会跑了,当机立断之下,转身就大步往楼下。
但还是被逮住了。
他被压在水泥地板上,手被反扣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的花臂男不耐烦地警告道:“爷我等了你一晚上,你还想跑?”
“你们要做什么?”
“你好好配合,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是白伍让你们来的?”
花臂男顿了顿,手劲更大了:“你少废话,你们家的保险箱里的东西去哪了?”
路眠这下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家的保险箱里全是白俪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跟舞校大楼的产权文件,还有她提前拟好的一份遗嘱。而这些东西,都在她这回住院时,让路眠拿出来藏去其他地方了。
“说话!”花臂男没想到路眠如此淡定,而且这么快的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一时间气急败坏,“不说给你好看!”
后边两个人拉了拉他:“哥,别下重手,出事就麻烦了。”
“不下重手回去你交差啊?”
路眠看不见他的动作,只听见咣地一声,像是什么利器被抽出来的声音,下一刻,冰凉的金属的贴上了他的脖子。
“你不说也行,我们也不会要你命。但老子有的时间陪你耗,就看你能不能受得住了。”
说话间,路眠感觉到了皮肤上的疼痛。
他喘着气,努力保持镇静,跟他们周旋道:“我说!你先让我坐起来……”
花臂男嗤笑一声,匕首却没有松开,威逼道:“别跟老子来这套,老子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是不是要卸你根手指你才肯开口?”
他们这些人,违法乱纪的事情肯定没少做,路眠并不觉得这只是一句空口威胁。
但他没想到这个花臂耐心这么茶,话音一落他就感到左手的小指被暴力地勾了起来。
“这根手指是给你的警告!”
路眠心下一凉,正要说出编好的地点,身后突然一松,紧接着他听见了好几声哀嚎。
惊吓中,他猛地转过身,看见了厉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