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谷冬在家休息了两天,时差倒得差不多之后就忍不住了,好奇周离榛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等不到周离榛主动开口,最后找了个理由,拎着饭菜去了安康医院。
乐谷冬进不去A区病房,直接给周鸿安打了个电话,让他通融下,她说想给周离榛送饭。
这点小事周鸿安还是同意的,但是他可不想见到乐谷冬,本来他还想去找周离榛说他要的治疗仪器到了,都已经搬到九楼去了,后来改成了给周离榛打了个电话,又怕乐谷冬会扭头来找他,自己先溜了。
他一直不愿意跟这个大嫂待在一起,乐谷冬说话太直,而且不管什么场合周围有什么人,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一点人情世故不讲,这一点主要是针对周鸿安,所以周鸿安不想跟乐谷冬有什么正面接触。
周离榛正在9楼检查刚到的新设备,接到乐谷冬的电话说自己就在楼下,给他做了午饭,还说午饭做了太多,让他叫上朋友一起吃。
周离榛看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吃午饭也太早了。
周离榛当然知道乐谷冬为什么来的,既然乐谷冬都来了,见一面也没什么。
他心里是带着一点炫耀成分的,他知道,母亲一定会喜欢季厌的。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
周离榛下楼接上乐谷冬,电梯里给他介绍季厌的情况:“他叫季厌,今年24,生日在冬天,比我晚三个多月……”
乐谷冬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认真,还对着电梯镜整理了一下白大褂领口。
乐谷冬拍拍他胳膊,笑着打趣:“我们榛榛,真动真心了。”
周离榛也不反驳,电梯停在三楼,他带着乐谷冬直奔310。
-
-
季厌不在病房里,这个时间可以外出活动,他在楼下小操场上跑步呢,他要好好练练身体。
周离榛让乐谷冬在病房里等一下,他下去找人。
季厌在活动区又碰到了那天放风筝的小男孩儿,这次小男孩儿没放风筝,手里拿着糖果,偷偷从铁丝网的孔洞里递给季厌。
“漂亮哥哥,给你吃糖,”小孩儿眼睛还瞟着不远处的几个医生跟保安,“别让医生跟保安看到了,这个糖很甜的。”
小孩儿的称呼变了,之前叫季厌大哥哥,现在叫漂亮哥哥。
季厌美滋滋伸手要去接,走过来的周离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知道小孩儿是没有恶意的,但是这孩子也是这里的患者,哪怕他是真的想给季厌糖果吃,但也无法保证他的认知是正常的,把别的东西误当成糖果也有可能。
毕竟这里的医生护士哄不配合的患者吃药时,用的最多的说辞就是该吃“糖果”了。
在季厌伸手接糖之前,周离榛先接过那孩子手里的糖,打开包装确定里面真的是糖之后才给季厌。
这么一过手,季厌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吃了糖,给了周离榛一个跟糖一样甜的笑。
乐谷冬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先踏进病房里的那个耀眼男人的身份,进来的人就是周离榛口中的“他”。
季厌长得太出众,眉眼精致惊艳到很难形容,让人移不开眼。
季厌也不需要周离榛给他介绍,认出病房里的女人是周离榛的母亲,哪怕她的长相混血感十足,更偏向西方人的模样。
乐谷冬今年50多岁,保养得很好,棕色长发挽在脑后,灰蓝的眸子里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周离榛深邃立体的五官遗传自母亲,但身上的气质更多的是东方韵味,骨子里的清风拂面。
“阿姨您好,”季厌主动开口打招呼,眼睛弯弯的,“我是季厌。”
“季厌,你好。”乐谷冬笑着回应。
离得越近,她看得越清,也就越喜欢季厌。
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但是长成季厌这样的真的不多,又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带相机,她应该给季厌多拍几张照片,她很擅长拍人物。
还想着以后如果季厌能给她做模特就更好了,乐谷冬已经想了太多可以拍季厌的地方。
一望无边的青青草原,皑皑雪山之巅,深蓝的波涛大海……
乐谷冬觉得,季厌就应该站在广阔里,而不是站在这家医院的病房里。
季厌今天穿的是病号服,乐谷冬看出来季厌是这里的病人。
周离榛是精神科医生,这些年他治疗过的病人太多太多,乐谷冬也知道,有不少病人曾经追求过周离榛,但他从来不会跟患者产生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跟联系,这也是精神科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精神科患者跟其他患者不一样,医生跟患者之间注定无法站在平等的关系上,作为一名医生,他跟患者的关系一旦倾斜失衡,很容易因为个人情感影响专业的判断跟治疗。
无论是站在道德上还是法律上,或是行业规范上,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乐谷冬见到季厌的惊喜,又一下子变成了担忧,她来之前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这种可能性,周离榛说的那个“他”,会是他治疗的患者。
跟季厌聊了半小时之后,乐谷冬又发现季厌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他看起来不像有精神疾病的样子,心里的矛盾又立刻抛开了世俗规范。
她实在是喜欢季厌,人的偏爱往往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季厌跟周离榛站在一起,一个温润,一个灵动,太配了,乐谷冬连他们俩的结婚照怎么拍都想好了。
想着想着,结婚请帖的事又冒出来,乐谷冬突然问:“你喜欢深红色,还是大红色?”
“嗯?”
季厌不知道乐谷冬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深红色还是大红色?
但是既然长辈已经问了,季厌又不好不回答,想了想说:“应该是大红色吧,看着就喜庆。”
乐谷冬也没想到自己的心里话就这么直接问出来了,她一直盼着周离榛能谈个恋爱,如果真就单身一辈子,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