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是好人,但孩子挺乖的,很温厚的性格,只是命不长,二十来岁就死了……”道士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大概是报应,他的后人命都不怎么长。”
“狐狸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后来的很多年都在研读古籍,寻找复活他的办法,得亲手报复回去才行……”
裴煦问:“只是为了报复吗?”
道士皱眉:“你别管。”
“想弄活一个死人一点代价都没有,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狐狸把那个人从皇陵掘出来,又透干了自己的修为去换……”
道士继续道,“把他弄活了,但他好像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的后人一个两个混成这死样,把他打下的江山折腾的千疮百孔,可能也有点受不了狐狸对他的态度……他太容易死了,狐狸只是一时没留心,他又把自己折腾死了。”
“狐狸的修为一点也没有了,没办法再把他弄活一次,只能等时机,等天象布法阵,等一个时间倒转的机会……”
裴煦听得昏昏欲睡,道士还在自言自语,“狐狸和他的某个后人谈好了合作,他的那个后人答应了狐狸,愿意借自己的气运给狐狸运行法阵,但前提是狐狸要让他也能记起这一世发生的一切。”
“不过发生了一点意外,还没等到那个时机这人就死了,没有办法,法阵里只能放他的骨灰了。可他的骨灰里还掺了一半别人的骨灰,于是效果减半,他没能一回来就记起一切……”道士喃喃自语,“这可不怪我,骨灰拌一块是他自己要求的。”
听到后面裴煦就已经撑不住想睡了,等道士说完,他已经靠在藤椅上用团扇遮着脸睡熟了。
道士不满哼了声:“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关心别人的喜怒哀乐。”
他躺在摇椅上慢慢晃,嘴里低声重复着:“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
“以永今朝……”
白今朝望着天边掠过的飞鸟,却没有半点从前做狐狸时想要跃起捕捉的念头了。
他原本无名无姓无牵挂,从他认下这个名字起,他就被囿于这一隅,再无法挣脱。
用绳子绊住他,用情爱网住他,他哪里逃得掉?
他被困住,何止今朝。
……
姬元徽得胜归来,带回了姬令仪。
作为姬元徽的同胞妹妹,这姑娘自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她挥着自己握在袖中的那支锋利金簪,显然余怒未消。
“姬淙那招雷劈的死爹玩意儿,他都没敢在和亲之前召见我,但凡有机会见他,这簪子如今就该在他喉咙里插着了!”
姬元徽侧头看她一眼:“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小女孩少说腌臜话。”
“皇兄!我差点被嫁到突厥那鬼地方去了,骂他两句怎么了。”姬令仪愤愤道,“我本来都想好了,如果这簪子没扎透姬淙的喉咙,我要是真被嫁过去了,那就用它扎烂那个老突厥人的喉咙,什么年纪了还敢娶十几岁的公主?他消受得起吗?”
“拜见过舅舅就去洗漱下好好休息一阵吧。”姬元徽看着她,“这一阵子受委屈了,皇兄给你报仇。”
“好!”
派人将姬令仪安顿下,姬元徽屏退了身边的人独自去找裴煦。
“融融。”他站在院子里喊裴煦。
他回来得突然,裴煦没得到什么消息,见到姬元徽时有些惊愕,旋即便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他想小跑过去,又有些顾忌仪态,姬元徽看出了他的迟疑,笑起来朝他张开手:“没有别人,只有我,过来。”
裴煦眼睛亮晶晶的小跑着扑进他怀里,眼神明亮,拉扯着着他衣襟索吻。
“慢些,慢些……”姬元徽小心扶着他的腰护着他的肚子,“这么想我啊?”
“嗯。”裴煦认真回答道,“想。”
第49章
睡到半夜,姬元徽被裴煦蹭醒。
“殿下……”裴煦的声音慌乱无措,脑袋拱在姬元徽下巴,“殿下怎么办?”
“融融……”姬元徽醒过来,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看清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裴煦咬了咬嘴唇,没说话,而是拉着姬元徽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口。
指尖触到那一片濡湿时,姬元徽一激灵脑子都清醒了,扶着裴煦的胳膊让他坐起来靠在床头:“这次怎么这么早……之前不是昇儿出生之后才……”
“不知道……”裴煦眉头因为不适而皱起,“可能因为那时候昇儿出生时还不足月,算下时间,前世这个月份,昇儿已经出生了。”
姬元徽帮他把湿了的衣物换下,低头用手轻轻揉按:“难受吗?”
裴煦眼睛马上就湿了,抓着姬元徽的头发:“疼……”
姬元徽低头碰上去:“揉开通一通就好了。”
好在这些事怎么说都经历过一遭了,多少有了些经验,不至于和上辈子一样手足无措。
半晌,姬元徽停下来擦去唇边水痕,抬头捏着裴煦的后颈和他亲吻。
裴煦在他唇舌间尝到了什么腥甜的味道,心里怪异又莫名的有些兴奋。
他在姬元徽面前向来温驯,姬元徽要带着他的味道亲他,他就乖乖张开嘴受着。
姬元徽的手在他颈后,轻轻揉捏着将他压向自己,以便吻得更深。但最终还是怕他喘不上气来,很快放开了他,亲昵的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在他唇上最后碰了下,然后慢慢退开。
裴煦爱他,信任他,对他毫不设防。他可以用这份爱和信任对裴煦做任何事,裴煦都不会有丝毫反抗——哪怕有些事可能很坏很恶劣,裴煦也仍然会在伤心之后选择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