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问她一句话,此女非但不答,竟还口出狂悖之言,反当众质问于他,简直目无尊卑,以下犯上!
陆镇盛怒之下又记起她与陆昀并肩而行的画面,顿时直气得脸色铁青,就连额上迸起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
“孤无权干涉,谁又有权干涉?从前那与你出双入对的废物夫婿?他有什么好,连自己的新妇都护不住,值当你惦念至今?”陆镇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却又丝毫不给沈沅槿回答的时间,只跟个妒夫似地支起她的下巴喋喋不休,发泄胸中怒火。
“你今日同他一起逛街赏灯,就连孤的阿耶和朱雀门也不放在眼里,当真是郎情妾意!这段时日以来,你除了与孤做,可还有将身子给过他?”
颌骨被他捏得生痛,他会用这样大的震惊,大抵也是因为气得不轻,妒忌得怕也是旧相识。沈沅槿不认为他的这份妒忌是出于喜欢,无非是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沈沅槿因他的动作微微仰首,跟看疯子似地看着他,反问道:“殿下今夜动了这样大的火气,竟是因为瞧见我与二郎一起赏灯?”
二郎。叫得可真是亲昵啊!陆镇的关注点不在她的疑问句上,而只在这两个字眼上。他可以做到不在意她和陆昀从前做过多少回,也不在意他的头一回给了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的她,可这会子一想到陆昀出大理狱后,她或许还同陆昀做过,心里便难受憋闷得厉害。
陆镇于这个问题上像是有些魔怔了,偏执地又问一遍:“自他从大理狱出来,你与他做过几回?”接着松开她的下巴,转而去触她的裙襟,垂首凑到她耳畔,近乎病态地道:“你若还想他全须全尾地走出长安城,从明日起,不许再见他。”
沈沅槿只觉此时的他像极了一条阴暗爬行的冷血毒蛇,他唇间呼出的气体与吐出的信子,扑至耳上,让人感到恐惧和不适;
彼时,沈沅槿满脑子只有盼望陆昀能够平平安安地前往江州赴任的想法,即便心中不愿,亦不得不与他周旋。
“自和离后,我没……”沈沅槿一语未完,陆镇温热的唇便贴了上来,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方寸之间,后背贴着木门,硌得生疼。
黑暗中,沈沅槿极力挣扎,两手不管不顾地朝他身上捶打,抗拒他递过来的舌尖,哪知陆镇像是没有痛觉神经,大舌长驱直入,不顾沈沅槿的搞下,蛮横地加深这个吻。
门轴咯吱作响,听上去仿若随时都会倒塌一般。
沈沅槿的怒意到达顶峰,用指甲去抓挠陆镇的脖子,不多时便挠出三道血痕来。
些许的刺痛令陆镇理智回笼,耳畔传来木料摩擦的声音,加之她反抗得厉害,立时便知问题出在何处,短暂地离开她的唇,竖抱起她朝罗汉床走去。
沈沅槿见识过他肆意逞凶的一面,毫不怀疑他随时都可能兽。性大发,她今日身上不方便,万万不能行那事。沈沅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趁她分心的档口,忙不迭启唇:“别,我来。。。”
然而她才道出两个字准备解释解释,陆镇再次用唇堵回她的话。
未免方才的情况再次发生,在将她放到罗汉床上后,大掌钳制住她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另只手掌去解她的裙带。
沈沅槿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扭腰挣扎,陆镇用膝盖压下她的腿,指尖触及里裤。
那触感不像是肌肤,而是有些厚实的布料;里裤底下怎的还有更厚的布,陆镇不由心生疑惑,动作一顿,没再继续吻她。
她的神情隐于黑暗之中,即便陆镇的目力再好,也绝无可能看清她眼里的羞愤和屈辱。
身下的女郎肩膀微颤,陆镇察觉到不对,连忙松开她的手腕,继而去抚她的眼尾安抚她,这才惊觉指腹早已沾湿,她又哭了。
“陆镇,你可还是人?!我身上月事还没干净,你放开我!”沈沅槿恼怒极了,却是懒怠对他使用尊称,直呼其名。
陆镇想起上月她来月事时那副痛苦的模样,心下不免生出一阵懊悔和疼惜,连她方才抓伤他的脖颈后被勾起的怒火也一并消散,手忙脚乱地抱她起身,转换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关切问道:“可还疼吗?身上既来着月事,方才为何不说。。。”
他还有脸问。沈沅槿愤愤望向他,“我两回要说话,可是殿下却并不给我机会,只一味跟登徒子似的轻薄我。”
她的语调夹杂着哭腔,陆镇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然,她究竟有没有在和他做露水夫妻的期间找过陆昀,几乎要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若是不拔出来,此后几夜,他怕是会难以入眠。
陆镇轻轻去顺她的后背,待她情绪稳定,没再低低抽泣后,终是忍不住再次发问:“你和他,这一个多月里究竟有没有过?”
沈沅槿疑心陆镇一到她这里,脑子里是不是就变得只有行房这一件要紧事。
未免他发疯去找陆昀的麻烦,并没有失智般地出于恶心他,抑或是气一气他的心态而去编造假话诓骗他,而是如实回答:“他是端方守礼的君子,既已与我和离,便不会再行苟合之事。”
她的这番言论,既答了他的问题,亦将他仗着权势强迫她苟合的小人行径点了出来。
倘若这样说能让她舒心一些,陆镇不会同她计较,横竖他最想要的答案已然由她亲口道出,他又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况且在她眼中,他是正人君子也好,无耻小人也罢,总之在五次约完成前,她便休想摆脱他。
陆镇这里正想得入神,沈沅槿重又重新过来推开他的手,欲要从他怀里起身,扬起声调:“让开,我要去一趟更衣室。”
“屋里漆黑,娘子可能寻到需要的物件?再者,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岂非又要孤等上段时日才能与你行房?”陆镇按下沈沅槿的腰不让她走,到底是将做字改得内敛了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的嘴里又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沈沅槿挑挑眉,耐着性子反问他一句:“那依殿下看,我就该赖在你的怀里哪都不去?”
“孤几时说不让你如厕。总该先点了灯,火折子在何处?”陆镇出言反驳。
沈沅槿凝神想了想,给出两个地方供他寻找,案上的框里,或者架上的匣子里。
陆镇让她坐着,他去架上寻来火折子,先点亮小几上的烛台,再是灯轮。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沈沅槿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月事带揣进袖中,右手执起烛台去到更衣室。
回来时途经厨房,那处竟亮着火光,沈沅槿前头看了看,坐在炉边烧水的人非是辞楹,而是壮得跟铁桶似的陆镇。
他爱守着就让他守个够,总比继续在她跟前发疯好。
沈沅槿没有理会他,兀自进到屋里。
上月沈沅槿来月事时,陆镇从她这里离开后,唤来女医仔细问过相关事宜,那女医道是女郎的月事每月都会在一定的时间来,有时会提前七日以内,亦有推迟七日的,这些都属正常;女郎来月事时不可同房,亦不宜吃生冷刺激的食物,且情绪易怒,男郎当多加体谅关怀。。。
陆镇守在水房里等釜的水烧沸,因无事可做,索性复盘起今日的事,这才发觉她这月来月信的时间晚了些;转念又一想,明明上月她行经时痛得连路都走不动,怎的这月同陆昀在一处,又能行动自如。
待水烧沸后,陆镇亲自打进盆里送进屋里去,对着沈沅槿问出心中疑惑:“娘子身上来着月事,竟还有力气外出观灯?”
沈沅槿只觉得陆镇今夜约莫是打定主意跟陆昀杠上了,嫌他幼稚的同时,不得不向他解释:“前两日是疼的,第三日开始便不怎么疼了,今日是第四日,已无太大的感觉。”
十余日不曾有过,陆镇当真有些心痒,原打算早些从朱雀门下来寻她出去赏灯,后面的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未曾想竟撞见她与陆昀在一处,闹出这桩事来。
他这两日憋得尤其难受,忙又问:“娘子每月要来几日月事?”
沈沅槿知他问这话的用意,神色如常地说长一日:“五六日,殿下若想让我履第四次的约,至少还要再等两日。”
第四次。不知不觉间,他竟与她竟只剩下寥寥两次,倘若今日不是她来月事未能如愿,岂非仅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