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旁边站着的人。男人撑把伞,视线穿过雨帘,落在后备箱的花。
司机打开车门下车,雨势越来越大,他披上塑料雨衣,跑到梁洵身旁,问道:“您是订花的梁先生吗?”
雨滴扑嗒扑嗒地打在塑料罩,里面的洋桔梗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每一朵都是盛放状态。
“嗯,是我。”梁洵停顿,薄薄的唇微抿,似乎是在思索这花的去处。
司机很健谈,明显历尽千帆,看梁洵的样子,老练地猜测:“先生是要送给男朋友吧,这一大车运过来可不容易,你男朋友见了肯定很感动。”
闻言,梁洵竟很轻地笑了声,眉峰舒了舒,冷沉的眸浮起散漫光芒。
“借你吉言。”
司机憨厚地笑,“那这花我现在给您搬下来。”
梁洵没拒绝,也没告诉司机这花原是要送到另一个地方,不过半中途发生意外,突然失去了被送出去的资格。
不过也不算很糟,他记得别墅后院有个花房,不过一直空荡荡地闲置着,现下倒是有机会使用了。
“把花都移到后面的花房。”
“好嘞。”
大雨天,司机披着雨衣,一盆盆地往后院搬花。上等品质的洋桔梗,被雨淋了花瓣掉落都还是好看的,有一种颓败的美。
不知道能在花房里保存多久,但能留一时算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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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一连许多天外面都在下雨。简怀意不想出门,就一直窝在家里,也不去上班。
左右公司那边少了他就如同金融界没有简珞家一样,简珞家——一个买保险都能被骗的天才。
阴雨天在家待着很是舒服,除了有时会被他爹说两句。但因为前一阵子他差点成为“筹码”被简老爷子卖出去,近日简老爷子对他的脸色都好些,说他的那两句也不痛不痒。大抵就算再黑心,也能从纯黑的心脏里发现零星一点不纯正的白。
手机响了,简怀意放下手里满满一盘圣女果,够到手机接通。
“简儿!”
手滑不小心点到了扬声器,大喇喇的声音从手机里穿出,震了下耳蜗。
简怀意蹙眉,险些直接挂断。
“有事?”
赵听言说话声还是很激动,简怀意把手机从耳旁挪开了些。
“简儿,听说你分手了?”
简怀意:……
简珞家这个人才。
“分了,怎么了。”
“天!简儿,你也太不义气了吧!分手这样的事情都不跟我们说,还是不是兄弟。”赵听言翘着二郎腿,喋喋不休:“简儿,这次我就要说你了,要不是听珞家提了一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江越那小子连男朋友给他买粉内裤的事都告诉我们,你呢,简儿,分手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我们。”
赵言听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本少正式代表我们A市F4之首,对你提出起诉,罪名是故意欺瞒罪。”
简怀意沉默片刻,把赵言听绕的弯子捋平,开门见山道:“又要做什么?”
赵言听闻言嘿嘿一笑,“今儿江越请客,晚上来不来喝酒。”
“几点?”
“九点,地址发你手机了。”
九点,酒吧刚开始热闹。简怀意穿了常服,浅色上衣牛仔裤,与酒吧里的人格格不入。但好看的人怎么穿都好看,他一进酒吧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简儿,这里!”赵言听朝门口招手。
简怀意走上前,旁边的黑皮小沙发还没人坐,他顺势坐下。赵言听把高脚杯放下,挤到了简怀意身旁,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小沙发顿时变得拥挤。还好简怀意骨架小,这沙发不至于被撑破。
偏偏赵言听丝毫没意识到,哥俩好地搂住简怀意的肩,眉头一扬:“简儿,你喷香水了?”说着,还凑近简怀意脖颈嗅了嗅。
若不是知道赵言听是实打实的直男,简怀意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但作为兄弟,这距离也有点太近了,简怀意推开赵言听的肩膀,嗓音清润:“没有,回你的位子坐。”
后面一同进来的梁洵和江越恰巧看到这一幕,两人同时停步。
江越尬笑:“哈哈,言听这小子还是那么黏怀意。”
梁洵没答话,神色如常地上前在简怀意对面的沙发坐下。
赵言听见状,又把注意移到梁洵和江越身上,眯着眼问:“你们怎么一起来?”
服务员端着江越点的威士忌过来,江越端起杯身,向赵言听勾了勾唇:“你猜。”
话一出,赵言听从小沙发站起,往江越那边扑,眼疾手快地夺过江越手里还没喝过的酒,对着杯口喝了一口。
江越微笑:“很好。”
“两杯白兰地。”梁洵端过两杯白兰地,其中一杯放在简怀意面前。
“什么时候走?”想起之前梁洵说的话,简怀意问道。
“后天。”梁洵答。
简怀意端起白兰地,舌尖碰到浅棕色的酒,木质香味从舌尖开始蔓延。在众多酒之中,他最爱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