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皇后用祖母来警告他,从此刻起,他但凡有一点行差踏错,这百年的国公府很有可能就会倾覆在他手中。
萧北栀盯着沈兰瑶,心中万般犹豫。
他本来是想回到府中,向祖母要了她的奴契来还她自由,可祖母却在信中让他将她送入宫内。
他不懂祖母是何心思,思忖片刻,决定将决定权交给沈兰瑶自己。
若她不愿意,他便将她的奴契还给她,允她自由。
若是她愿意……
“你若是……不愿意……”
萧北栀犹豫着出声,沈兰瑶却垂下眸子轻声道:“既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愿意入宫。”
沈兰瑶不知道,她本可以在今夜拿到奴契远走高飞,可是她却错过了。
萧北栀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私心地想多留她几日,便点了点头。
“好,你下去准备准备,明日我送你入宫。”
“是,奴婢告退。”
沈兰瑶恭声作答,转身退下。
翌日清晨,齐海备好马车等候在府门口,沈兰瑶背着行囊走出府来,看见她,齐海忙走上前来凑近了小声叮嘱。
“沈姑娘,将军等了你半个时辰,他一向最不喜欢等人,你待会进去之后可别惹他。还有啊,人家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在宫里千万要小心啊。”
齐海就像是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叮嘱她,一直到了马车边上。
许是在古门关这半年多的相处有了感情,她冲齐海笑了笑,道:“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说完,她踩上脚蹬弯腰钻进了马车内。
萧北栀坐在马车内侧,穿了朝服,是淡紫色的一品武将服。
紫色矜贵,寻常人驾驭不来,可是他穿着却仿佛是量身打造的一般,贵气逼人。
她照例坐到边边,低头见礼:“将军。”
“喝点水吧。”萧北栀指尖捏着茶盏递到了她跟前,语气平和。
她受宠若惊,想起齐海的话忍不住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神色如常,这才道了一声谢接过了茶盏。
而萧北栀又将小几上的糕点递到了她跟前:“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谢谢将军。”沈兰瑶接过小碟子,越发觉得不安,忍不住在心里腹语起来。
“他今日为何对我这般好?此次入宫,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我一个婢女,他为何要对我如此?”
萧北栀听着她的心声,颇感无奈,只好出声:“宫内不比宫外,凡事要多加小心。祖母年事已高,处处需人照料。你多费些心,等出宫后,我……我必有重谢。”
他轻而缓的说着,语气郑重万分。
她怔愣一瞬,想不到他的重谢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将军放心,奴婢会好好照料老夫人。”
“嗯。”萧北栀点了点头,旋即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他的两手撑在膝盖上,身子是一副紧张的姿态。
见状,沈兰瑶越发觉得奇怪了,萧北栀自从受伤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以前那睥睨一切的高傲劲了。
想到此,她心头越发沉重。
说不定国公府是大厦将倾,所以萧北栀也横不起来了。
她望向碟中的糕点,忽觉前方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