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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燕四(第2页)

陆阙翻了几个抽屉,都没有他想找的东西。他想着,重要的东西是不是都贴身放着,于是又凑到床前,手掌在陈泠月面前挥了挥,见人正熟睡,放心地伸手去摸枕头下。

他摸到了一张身份符牒,上面写着陈皖的名字,哪里人士,生辰年月,还有祖上三代。

这符牒伪造地十分缜密,能骗过军中核验身份的文官。他默默记下,又悄悄放了回去。

只是这人没有做梁上君子的自觉,东西到手了反而坐到床边。

黑暗中,他的目光细细描摹过陈泠月的面容。他一直觉得陈泠月那双眼睛英气十足,合上眼,整个人的五官都变得柔美起来。

云和多美人,此言不虚。

陆阙垂着脑袋,低声细语,像是自说自话。本来他也不想吵那些事的,倒是重要的事情没来得及说。

那日见过方修远之后,他便去查了药人到底是何物,方修远又是何人。

可惜,文殊阁对前者寥寥数言,对后者更是语焉不详。

他不清楚方修远为何会出现在盛京中,又为何在那日来见他。他感到了未知的危险,并且觉得与陈泠月脱不开关系。

自那日之后,他便不再给各方留在府上的探子留活路。

几个皇子之间包括他在内,对于府中有旁人眼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默许这种行为,大家心知肚明,他这番举动显然背离了其中的平衡。

于是那日突厥使团来朝见,长平王等一众皇子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唯一一个打招呼的谢珉权势只在福安寺以及临近的皇陵。

他想说给熟睡中的人听,他需要一个局外人的倾听,不必忧心立场和忠心。他也想直接问陈泠月,方修远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心甘情愿废掉她得天独厚的天赋。

可他说不出口,他难得有耐心,往日混不吝到跟皇帝舅舅讲话,三句离不开语气词和宗族亲友。跟一个与空气无异的熟睡中人讲话,却觉得要斟酌一番。

思来想去,他只声音低低地说:“那时赶你走,觉得你有武功傍身,想杀谁就杀了。最好能杀完就逃进江湖里,任凭谁也找不见,逍遥自在一生。”

三年前,塞北军营他第一次见到了陈泠月,她月白长袍,长发高束,寒光冷剑,孤傲如关山万里雪。

她说:“长命仙说你能帮陈氏翻案,所以我来找你。”

他不知道长命仙是何人,对她所说的陈氏也只是从盛京传来的情报中了解一二。

他无心去管一个小小世家的事情,何况他在塞北鞭长莫及。又见陈泠月单纯执拗,不必费力编理由就可以推辞,那时他说:

“旧案难重提,你自小远离陈家,家族的个中关系你可明白?陈家、梁家甚至是皇家是何牵扯,你可明白?”

他打发她去了解清楚,或许自己找到了个中真相也就报仇了。

文殊阁的记录中曾提到,遥东有一方氏,百晓生出身,洞明世事,寻仙问路无所不知。或许就是在这中间,被方修远利用……

陆阙心中压抑许久的愧疚翻涌,“终究是我太过自负,若知道此后这般,当时便应下。你说你一剑动霜寒,哪怕是留你上阵杀敌……”

“而今再与我扯上关系,必要在各种关系中周旋,真的是,对不住。”

陆阙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等他推门离开,院中踩在雪上的细碎脚步声消失后,陈泠月才睁开眼睛。

她没有睡着,事实上,从他推门进来,她就悠悠转醒。她佯作熟睡,摸不准他想干什么。她等着陆阙快点离开,没想到这人胆大地摸到她枕边。

枕下的细绒碰到脖颈,她觉得痒却不敢乱动,只能忍着,又听到陆阙沉着声音低语。

她从未见过陆阙这般,寂静无声的夜里,生出了一声长叹。

陆阙一脚一印,走得缓慢。想起她唇角那颗小痣陷进了浅浅的梨涡里,他也知道,她醒着。

寒夜凄长,漫天风雪,陈泠月想,明日去平仄苑洒扫庭除也是不错的。

隔天,她日上三竿才醒。一出门,院子里就堆了个大大的雪人。楼舫裹着大氅站在院中的树下指挥,纪崇赤手空拳在雪地忙活,像个小火炉一样不怕冷。

陈泠月推门出来,见状递了杯热茶给两位。

楼舫捧着杯子暖手,手上栓了根红线,乐呵呵道:“既然陈大夫起来了咱们一同去殿下那边吧!殿下烧了暖锅,等到晚上一同守岁。”

陈泠月点头,出了院门,又想到什么。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十分投入地议论今年府上收到什么礼物的,她不忍心打扰,喊了一声:“纪少,楼先生我落了东西,你们先去。”

她小跑着回来,软榻上还搭着陆阙的狐皮大氅。她折好,抱着出去。

平仄苑里传出来几声大笑,她躬身钻进厚厚的门帘儿,那声音登时没了,四五双眼睛注视在她身上。

除了楼舫和纪崇还有昨日宿在广安王府的两位少年将军。

军中老将时常关节痛,与他们这些随军大夫关系亲近些。这些少年将军多数出身官宦世家,正是当打之年,面前两位十分面生。

这两位将军似乎也没想到还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传闻中广安王殿下的“男宠”。

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楼舫用胳膊肘戳了戳纪崇,纪崇了然挪了挪位置,招呼陈泠月坐到他旁边。

陆阙一边系腰间玉佩,一边屈身拨开珠帘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青碧色常服,衣袂翩翩,兰草绣于其上,郁郁葱葱。腕间换下了寒铁护腕,换上了一只粉彩琉璃镯。

整个人英姿勃发,往日血里带风的消磨仿佛被房中暖气蒸融。

“愣什么,过来坐。”他坐下,旁边空出了个位子。

陈泠月“嗯”了一声,将大氅交给了侍女,坐在了陆阙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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