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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眼前的黑屋被推开，里面扑面而来的腥臭让楚林宣紧皱了眉头。

角落里，瘦小的青年蜷缩在窗角，双眼空洞无神。

他的身体疤痕遍布，左手的手腕还渗着黑色的血。

似乎是许久没见过光亮，楚宁逸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再看清来者是谁后，他瞬间变得惊恐万分。

“鬼，是鬼，楚林宣，你个贱人，你死了还不放过我吗？！”

“都是你，我要杀了你，都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他发了疯一般的嘶吼，如同行尸走肉。

可此时，楚林宣清冷的面孔却没有一丝动容。

他审视着眼前的楚宁逸，缓缓蹲下了身子与他平视。

“楚宁逸，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用谎言夺走了我的一切，将气运二字贴在我的人生，以为这样就可以代替我，但你可能没想到吧，我真的是那气运之人。

老天真的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说到底，你替我享受这几年的人生，不过是你的黄粱一梦罢了。”

梦醒了，他就该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了。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楚宁逸摇着头，完全不信楚林宣说的。

“你凭什么还活着？你该替我去死！”

“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活着，你就永远代替我，做那个看不到天日的楚家嫡子吧。”

楚林宣甩开楚宁逸，杀人诛心。

门口，陆婉琪已经站在门外，楚林宣看到是阿姐一时间还有些错愕。

坐上离开京城的马车之后，楚林宣没有说话，更没敢阿姐一眼。

他不想被陆婉琪看到自己心里的恶，他更不想让陆婉琪知道自己曾经的过往。

在马车停下休息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了楚林宣的面前，手中还握着一个硕大的鸡腿。

“饿了吧，快吃一口。”

“阿姐，我。。。。。。”楚林宣想解释，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还未等说完，陆婉琪已经把鸡腿塞到了楚林宣的嘴里。

“傻小子，快吃，阿姐觉得你今天做的很对。”

听着陆婉琪温柔的话，楚林宣愣了神。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

他想过阿姐会教育他，也想过阿姐可能会顾及他的自尊心视而不见，但他却未曾想过，阿姐竟然会说他做的对。

“阿姐当真是这么想的？”他嘴里的鸡腿难以下咽，在等陆婉琪给他一个答案。

“杀人偿命，更何况他抢走了你的人生。”

“陆府手眼通天，你觉得你曾经在楚家当养子的事情我们会不知道吗，爹娘和我都很心疼你，我们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你。”

“但你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为自己报仇，你哪里做错了？”陆婉琪替他擦去了嘴角的油渍，漂亮的杏眼满是心疼。

“妹妹乖，以后有阿姐在，阿姐不会让你再过之前那样的日子了。”

她揽过楚林宣，温柔的哄着怀中正在哭泣的楚林宣。

远处马车里的陆丞相和陆夫人听到楚林宣终于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发泄，终于宽慰一笑。

风吹叶落，楚林宣靠着陆婉琪的肩膀，心中无比的温暖。

大约过了半月，他们行至江南。

楚林宣曾说过他喜欢江南水乡，陆丞相就决定按楚林宣的心意，在这里安了家。

泛舟游湖之时，身旁偶有几声交谈。

“听说了没，大名鼎鼎的征西将军前些时日战死沙场，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尸骨就剩一半了。”

“据说她临死之前，手中还握着一朵杜鹃花，不知是不是敌军留下的什么线索。”

闻言，楚林宣拿起杯子的手僵住了。

他的心在这一瞬提起，片刻之后又慢慢恢复宁静，最后毫无波澜。

眼角那滴泪水滑落，掉在了如生之上。

小船穿过柳林，一只蝴蝶翩然而至，楚林宣抬起手腕，只见它站在如生之上震动着翅膀。

微风吹过，蝴蝶带着那滴泪飞向远方。

蝴蝶啊，飞舞吧，带着楚林宣的过往飞远。

往后，他只做那个无忧无虑的陆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