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顺着应了声好。
“回来!”门外的小怪压着声说,“就是这两人,都要换狐丹了——趁着他俩换狐丹的时候,咱们再冲进去!你,最边上那个,把老大给的宝贝散开,待会儿就收了这两只狐貍。”
述和已放开感官,自是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觉麻烦,无意识地探出口长气。
池白榆却什么都没听见。
见他叹气,她问:“怎么了?”
“无事。”述和微拧着眉,眼神放在别处,有些嫌麻烦地丢开那盖头。
他常有种被工作折磨得毫无生气的麻木——譬如眼下,哪怕眉头微皱着,眼中也瞧不出多少情绪。
但偶尔的无奈叹气又像极不大明显的反抗。
总而言之,池白榆在他身上瞧不出丁点儿欲望,甚至看不到什么活下去的念头。
她压低声闻:“现在是在做什么?”
“拖时间。”述和移回眼神,“毕竟是头回成婚,交换狐丹时犹豫片刻,也算得常理了。”
说话间,他看见她额前垂落了几根发丝,没到凌乱的地步,但也不怎么规矩。
池白榆也感觉到了那几根头发——它们偶尔会扎着眼睛。
她正打算理顺一下,但还没抬手,述和就已将那些碎发顺至了她耳后。
每一绺都被他捋得仔细,手偶尔会擦过她的面颊,引起一阵微弱的痒。
那痒意弄得脸有些麻,池白榆忍不住捉住他的手,往下一压,并道:“别捋了,再捋就全掉了。”
述和低低笑了声。
他问:“不是要观测阴气?如何去了那狐妖的地界。”
“有些事。”池白榆答得含糊。
她不愿说,他也没追问的意思,只道:“此处公务繁重,又都是些难相处的人。与那些人来往多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池白榆点点头。
目光落下,见她偶尔要小幅度地活动一下肩,他问:“很累?”
“有点儿,这衣服重得很。”池白榆说。
这喜服是狐长老用狐术变出来的,她估计光是这外袍就得有个十几斤重。哪怕坐在床上,也压得她肩膀疼。
“那便脱了外袍。”察觉到她行动不便,述和补了句,“若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池白榆早想脱了。
只不过这袍子上不知镶了什么金什么玉,重得她胳膊多太一会儿都觉得酸。衣袍前的盘扣也紧,不大拧得开。
听得这句,她也不客套,两臂一摊便说:“述大人,有劳。”
述和没有即刻动作。
繁重职务给他带来的疲惫,使他无论对何事都习惯性地寻找最省事的法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视线顺着衣襟游移,将每一枚盘扣都仔细打量过了,才抬手搭在衣襟处。
指腹捻着盘扣,微一拧,便解开了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