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听出不对劲:要她和伏雁柏一起,意思是待会儿他会把人分成三拨?
她心底怀疑,就也问出口了。
“守灵可不是在棺材前头站一晚就成了,需有人报庙叫魂,有人烧纸,还有人……”道士顿了下,忽笑出声,“等会儿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雨势忽然大了不少。刚才还细如针,现在已是倾盆大雨了。
看见管家走在廊道外沿,半身衣衫都被浇得透湿,池白榆实在忍不住上前道:“今日的天不算好。”
“天不好?”管家侧过脸望天,“这几日天冷,秋风刮得跟什么似的,难得一场晴天。虽说太阳不大,但已算天公赏脸了。”
话落,他转过脸看她。
因他刚才直迎着外面,便沾了满脸斜飘的雨水。要真是平常可见的雨也就算了,偏偏黑如墨汁。
一大片漆黑雨水沾在那挂着勉强笑容的脸上,跟糊了满脸沥青似的,又猛地转过来,将池白榆吓了一跳。
这下她确定了。
他——还有那沈二老爷,是真看不见这场墨雨。
在他们的视角里,或许四周与生前的沈府无异。
拐过一处廊角,池白榆远远望见一座屋子。
房屋门大敞,正中间摆了一具棺材,棺材前插着引魂幡,摆放在前的桌上供着香炉、酒水一类的东西。
引魂幡上写了字,不过隔着雨帘,根本看不清。
棺材两边还放着两个纸人,虽然灰蒙蒙的,可她还认得——就是那两个被她烧掉的纸扎人。
比起守灵,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
如果要到灵堂去,必须过中间的小院儿。
两侧又没个廊道遮掩,就这么走过去,他们必然被浇个彻底——还是浑身黑的那种。
四五个黑黢黢的墨人在灵堂守灵,想想就头皮发麻。
注意到她慢了步,伏雁柏眼神一移,恰好瞥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
不过眨眼,他就又移开了视线。
等走下台阶时,池白榆顿了步,本打算找个遮挡物,但伏雁柏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前拉去。
“诶你——!”她被拽进坝子,下意识抬手遮雨。
怪的是手上没有感觉到半点儿湿意。
她迟疑片刻,垂手,这才发现身上竟覆了层淡淡白芒,挡开了墨雨。
不光她,走在前面的几人也是,都被白芒护住了,没叫雨水淋湿丝毫。
她抬眸去看伏雁柏,后者乜她一眼:“瞧什么?我还没有跟几个泥人打交道的喜好。”
话落,恰好走到灵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