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着。
他的肩和胳膊从中断开,那两条手臂的断面不平整,像被咬掉的一样,还明显比肩的切口小了几圈,就这么突兀而诡异地粘在他的肩头。
活像大人肩上装了两条少年人的手臂。
怪异,僵硬。
池白榆被那两条胳膊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两三步。
他!他怎么把别人的胳膊黏在肩上?!
也是看见这两条胳膊后,她才发现更多异样——
他肩上的切口流出了黑漆漆的液体,淌过黑瘦的细长手臂,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闻不着什么气味,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何物。
血。
是血。
她又往后退了步,抬腿时鞋底有明显的黏粘感。
她垂眸,借着从狭窄窗户投进的淡光,看见了满地的漆黑液体。
全是血。
而青鸽的声音大了起来,从嗓子里挤出癫狂发颤的尖声大笑:“哈!哈哈哈——把我绑在这儿又如何?砍了我的胳膊又如何?!你生了个好儿子呵——!哈哈哈哈——!”
他高仰着头,张嘴大笑,露出粘着漆黑液体的尖牙,上面甚至粘着些稀碎的肉和骨头渣。
与此同时,他肩头的切口生长出无数细长的肉芽,活物般扑向那突兀的胳膊,将它们紧紧地黏附在肩头。
那两条胳膊很快就严丝合缝地黏在了他的肩上,他晃了下身子,胳膊也随之摆了两摆。
一开始还很僵硬,不过多摆两回,他就逐渐适应了这双新生的、细长的手臂。
少年人的手掌收拢又舒展,他拨开挡在两侧的柴堆,摇摇晃晃地站起。
一旁的柴堆被他推开,露出一具不完整的少年尸体,以扭曲的姿势蜷缩在那儿,缺了胳膊,眼睛僵硬大睁,嘴里还含着一窝白糖。
哪怕面容狰狞,也看得出那少年生着对粗眉,豆丁小眼儿,瘦长脸。
简直就是管家的年轻版。
所以他是被管家砍断胳膊关在了这儿,又使计哄骗了管家的儿子,再咬下了他的胳膊?!
池白榆的脸色苍白了点儿,又还没忘现在是什么情况,好歹忍下作呕的冲动。
青鸽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快要裂开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笑意古怪:“砍了我的胳膊,纵容这小杂种来取笑我,想挖我的妖丹,如今又要毒杀我?哈哈哈哈……就该全杀了……全杀了!”
池白榆手一抖,反应过来他是想冲她动手。
他要杀她!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她想也没想,抬手就将瓷盘狠狠砸在他头上。
瓷盘炸碎,砸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青鸽猛地一抖,腿晃了两下,眼皮迟缓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