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一退,便到了悬岩边上,脚下失衡的瞬间,失重感也随之?袭来。
在下坠的前一秒,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骷髅的旁边,那里正放着一个?红绳挂着的桃木符,无?论是形式还是花样,都让她再熟悉不过。
是她兄长贴身携带之?物?,也是她母亲临终前亲手所制。
“哥……”
一声惊呼后,何秋月也从凌空感中惊醒,满头满脸早已被?冷汗浸湿,连视线都因睫毛上的水渍而有了几分模糊。
她撑着床坐起?了身,从窗棂的缝隙中向外看,依稀可以瞧见被大雪覆盖的那棵青松,在凌烈的风雪中仍旧青翠挺直。
“真是,怎么会做这种梦。”
就这样静静发了会呆,她才抬臂伸了身懒腰,从衣架上取下大氅,披好出门时已不见丝毫慌张,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老周老齐早早打了烊,都陪着薛夫人在主厅静静坐着,听到动静都回?过头来,面上都有着藏不住的焦急和担心。
“伯……娘,前几日我去林城买了点菊花茶,您尝尝味道如何?”
菊花清新?温香,又能清热败火,薛夫人结果茶杯喝了一口,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虽说洛阳茶铺年年上新?,但这般甘洌的菊花茶,上次喝到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候了。”
“您喜欢就好,这苦菊味道重,还怕您喝不习惯呢。”
说着见薛夫人茶杯已空,何秋月便又提壶倒了一杯,随即转过身,也给老周老齐以及陌桃各添了一杯。
“夫人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别看我活了三十多年,还是跟从前一样,喝不了半点苦茶。”
小心地浅啜了一口茶,陌桃就皱着眉头将茶杯放到一旁,直到接过何秋月递来的梅子干,表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将茶一饮而尽的老周和老齐听了这话,都不由得摇头苦笑,老齐更是连连咂舌。
“世事都不绝对啊,你瞧我俩够苦了吧,可?别说人上人了,要没有秋月照顾,恐怕连活命都是困难!”
何秋月也放下茶杯,笑着摇了摇头。
“两位大伯真是抬举我了,您二位能吃苦又有技术,走到哪都是一把?好手的。”
“有句话不是说小富靠拼,大富靠命嘛,有些事情都要讲究个?机缘,而我们寻常人能做的,只有不断往前走。”
一旁的薛夫人也点了点头,指尖缓慢地捻着手腕的念珠。
“机缘的确是个?可?遇不可?求之?物?,人生在世,能够真正改变命运的机遇少之?又少,所以能够抓住机遇的,都是平日里就加倍努力之?人。”
言罢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一顿,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的嘲弄。
“天道无?情,很多时候眷顾的努力者,不仅是正直之?人,有些时候,也会有心狠手辣的奸佞。”
她语气低迷,一时间连大心思的老齐都收敛了几分懒散,屋内几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还是何秋月轻声开了口。
“阴阳两极,世间善恶也此?消彼长。但无?论如何,人间正道是沧桑,即使小人得志一时,也终究会有惩恶扬善的一天。”
“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需要的,只有时间。”
而就在屋内几人良久的等待中,一直紧掩的木门被?从外推开。
漫漫的飞雪中,站着的是银甲玄衣的薛清安,以及他身后同样浑身浴血的完颜诚。
薛夫人一瞬间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隐隐发着抖,她拂开陌桃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紧紧拉住了儿子的手。
“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薛清安一边安抚地握紧母亲的手,一边向后方?的何秋月投来一个?安慰的目光,嗓音虽然沙哑了几分,但仍旧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为?首的大皇子已被?俘虏,逃跑的几名叛军也正在连夜抓捕,虽然未捣毁判军老巢,但相比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机。”
这时,薛夫人才注意到在门边的完颜诚,略有些诧异于他夷族的样貌,犹豫一瞬,还是问出了口。
“这位公?子,不知是何来历?”
完颜诚倾身拱了拱手,“晚辈完颜诚,见过薛夫人。”
“清安来信总是提及二皇子的英勇,如今一见果真器宇不凡。还要多谢二皇子素日里对清安的帮助,日后还望戮力同心,共除此?患才好。”
听了薛夫人这话,完颜诚又拱了拱手,也认真地点头回?应。
“多谢薛夫人夸赞,不论是为?了边境的太平,还是北疆的稳定,惩奸除恶都是晚辈义不容辞所在。”
“还请夫人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我部下的北疆军绝不会是大周的敌人,只会是最稳固的盟友。”
听着他郑重的承诺,薛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
“年纪大了,想当年我也曾提刀上马,如今只能在这干等着,给你们诵经?祈福了。”
“哪能呢”,何秋月上前一步,冲薛夫人伸出右手,“前方?
征战固然重要,但后方?安稳也同样不容小觑。”
何秋月抬起?头,明?艳的脸上满是笑意。
“敢问您是否兴趣,参与到我们实业援军的行列中来呢?”
洛阳生变洛阳那边有了行动,清安只怕……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期间边境还?尚算安宁,除了府衙及驻军继续忙着追捕逃亡的几个叛军以外,城内百姓的生活也仍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