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着木门被拉开,马祥那张憔悴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借着老周一晃神的功夫,何秋月迅速挣脱了被紧握的左手,飞一般地跑到门口,推着马祥就?往外走。
“娘,周叔,我和马祥有?些事?要谈,晚饭你们先吃,我回来热一下?就?好!”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又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一时?半会真是很难改变,不?过也?好,这样?的性?子才是她。
被推着走出几步,马祥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莫非今天探查到了什么线索?”
何秋月脚步不?停,抬手指了指后院的瓷窑,“当然,不?过人多眼杂,去那里面再说。”
因着没有?燃火,瓷窑内虽然逼仄,但没有?那么憋闷到难以忍受,不?大的空间内,两人也?勉强能够容身。
直到掩好砖门,反复确认周边没有?旁人后,何秋月才小心翼翼地从袖口去除那封密信,在马祥面前展开。
而马祥也?用?火折子点燃了手边的蜡烛,借着跳跃的火光,信上的字迹终于跃上眼帘。
不?仅纸张只有?
细细的一窄条,信上的内容也?更为?简练,只有?“亲王裴”这三个字。
马祥用?力揉了揉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送都送了,就?不?能写清楚点,这时?候了还打什么哑谜。”
一旁的何秋月也?没有?回应,的确,这封冒死送来的信有?些意味不?明,这三个字横看竖看都没法组成?一句有?意义的话。
思来想去之际,何秋月回忆起了酒楼一层那几个黑衣武士,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我记得送信的时?候,楼下?好像坐了四五个北疆人,其中一人没看清,但感觉不?出意外应该是完颜诚。”
这下?马祥更是不?知所以,摸着下?巴不?住摇着头,心想若是薛清安在就?好了,至少他不?用?这么殚精竭虑了,动脑真比动手难多了。
“那就?更怪了。若这亲王指的是北疆,那这裴又怎么说,裴家从来都是我大周的脊梁啊,怎么会跟北疆扯上关系?”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瞬间点亮了何秋月繁杂思绪的一角,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心中涌现。
“那位裴大人,可有?什么不?在或者失踪的子女?”
“好像没听说有?什么失踪的……”,马祥挠着头沉思,突然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他有?个大儿子英年?早逝,好像就?是跟崔伯父一起,十四年?前的那场仗一起牺牲的。”
就?在那一刹那,脑中划过一抹闪电,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合理?的答案。
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但何秋月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喜悦,反而感到一阵阵的恶寒。
“这位裴家长子,不?出意外的话,便是如今的北疆亲王。”
首战告捷想要解药也不难,就是需要张……
这句话不亚于一声惊雷,让马祥浑身一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错愕后,尽管仍觉得有些荒唐和不可?思议,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当前来看最合理?的解释。
有了这个前提,那薛清安从前和他讲的对于裴尚书的怀疑,以及北疆那边突然蓬勃的态势,也?变得有了依据。
李代桃僵一事细细想来并不稀奇,只是,他俩不解的是,原本为国捐躯的裴家长子,怎么会改头换面,变成了敌方的亲王。
倘若是为了活命,那又何必为了侵略故土尽心?尽力。
如果为了别?的,那又是什?么值得抛弃了家国信念,说动为一国尚书的父亲里应外合?
总有一些缘由没有理?清,但不论如何,既然她和薛清安都产生了相似的怀疑,那这个方向目前就值得追查下?去。
何秋月晃了晃头,想要将一些纷繁杂念都甩出去,研究对方心?思实在太难,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里应外合的证据。
“先不想那么多了,看来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没有攻下?张临芝这个小喽喽之前,咱们不能让他们离开耀州,等裴刺史上任后就完了。”
马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这一晚上的时间,怕是很难做出什?么能耽误行期的破坏了。”
“事在人为”,何秋月若有所思地摆了摆手,“道路崎岖狭窄,正赶上今夜大雪纷飞,若是积雪下?陷,封了山路,他们想走也?是不成的。”
马祥啪地一拍手掌,“妙啊”,言罢赶紧冲了出去,提起一把铲子就往山上去了。
看着像风一般消失的身影,何秋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宽的路光靠一两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还是让我?来动员几个帮手吧。”
说罢她也?站起了身,提着裙摆回到了屋里,不大一会,就带着几个年?轻的帮工和熟悉的街坊,也?提着铲子小心?翼翼地上了山。
翌日一早,随着一声清跃的鸡鸣,刺史府内传来了不小的躁动。
原本准备暂代刺史的裴大人染了风寒,从洛阳出来没多久就停在了新关道休养,看情况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而更糟糕的是,通向管道的唯一一条路还被大雪封堵,押送薛清安回洛阳审问一事自然也?要耽搁,张大人更是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这雪一直下?个不停,经过一天?一夜早已在路上堆成了小山,别?说路面湿滑难以行人,就是那被压得实实的路障,想要清除也?得一两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