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濡邦与文沫萱离开长思苑时,换了一名带路的丫头,兄妹二人并不在意,只低声说着悄悄话。
“这个尤傲雪,讨厌死了。北境那小地方来的,又土又没规矩,哪有一点大家千金的模样。”文沫萱不满的嘟囔着“竟然还想让哥哥娶她,娶这样的女子,哥哥岂不委屈死了。”
文濡邦重重叹气:“那又有什么办法,祖父的命令就是大伯与父亲也不敢违背。况且母亲说的也对,把人娶回来了养着,也不会耽误我继续纳妾。”
文沫萱却还是恨恨道:“你看到她那小人得势的样子了吗?真想同弥樱公主一起,好好收拾她,让她哭爹喊娘跪地求饶才好!”
文濡邦一向不喜自己妹妹着盛气凌人的刁蛮模样,便没说话。却忽然听见前边传来了一阵阵抽泣声。
“你听到了吗?”文濡邦问。
文沫萱颇觉莫名:“听见什么?”
“有女子在哭。”说着,文濡邦一边朝前面张望,一边快走几步。
就见那回廊上,正有一绰约多姿的美人在掩面啜泣。
如今天气寒冷,那美人却只穿了身浅粉色绣桃花纱裙,远远望去,纤腰楚楚,哭声婉转惹人怜。
文濡邦自十四岁起,便泡在女人堆中,而眼前这个姑娘,他不用看到脸都知道,定然是个绝美的。
因此,文濡邦不由高呼道:“谁在那里哭泣?”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传来,那美人似乎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
就见那美人果然生的极美。肌如凝脂,眉如远黛,红唇贝齿,眸含秋水。眼下又才哭过,晶莹的泪水还挂在她的眼角和脸颊,那梨花带泪的模样瞬间便落入文濡邦的眼中,果然如他所料,乃一惊世美人。
文濡邦当下便生了怜爱之心,只想将人收入自己院中。
而那美人一见有人,顿觉无地自容,白净漂亮的脸颊飞起两片红晕,站起身便向着回廊深处逃走。
文濡邦见这样楚楚动人的姑娘跑走,想也不想抬脚就追。
文沫萱一看,暗骂这个哥哥色欲熏心,然后轻声喊道:“哥哥别追!会逾矩的!”
文濡邦自然是没有追到那姑娘,只在她坐过的地方捡到一方粉色绣桃花的手帕,芬香扑鼻,就如同方才那姑娘。
追上来的文沫萱见文濡邦失魂落魄的模样,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姓尤的都这么奇怪,哪有人大冷天穿着纱裙坐在这风口处哭的。”
文濡邦顿时眼睛一亮,看着自己妹妹问:“你认识她?”
“不就是尤傲雪的姐姐吗,跟她一起混进国子监那个,听说昨日极其张扬的带了套紫水晶头面去国子监,结果叫内舍的一群小姐哄去了,下学时竟是一件首饰都没留下。”文沫萱讽刺的冷笑,极其不屑“一介商贾之女,还妄想在国子监出风头,痴心妄想。”
文濡邦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望着尤裳笙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是为这个才哭的如此伤心吗…”
兄妹二人回到前厅后,文二夫人便起身告辞。
母子三人坐着自家宽大奢华的马车回府时,文二夫人听着文沫萱讲述起在长思苑的事情。
听完后,文二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劝道:“邦哥儿你得明白,你若是能娶了她,能令你祖父满意不说,你将来的孩子也能继承凛勇侯的爵位。一直以来,我们二房在大房面前总是矮上一头,你祖父也总说我们二房无人可用。但这一次若真能如愿娶了这位郡主,我们家就是勋爵人家了,就能在文家狠狠争一口气了。”
文濡邦低着头,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文沫萱则努嘴问道:“可是那尤傲雪油盐不进,今日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文二夫人面上露出笑容,饱含深意的说:“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说回长思苑这边,尤傲雪送走文氏兄妹二人后,战心便骂骂咧咧起来:“他们竟然打小姐的主意!”
尤傲雪不在乎的笑道:“毕竟我身后有一爵位空悬,打我主意的人多了。”
战心闻言,小脸纠结的挤在一起,尤傲雪看的好笑,便道:“怕什么,你姑娘我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吗?倒是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战心摇头笑道:“没事,小伤,妨碍不到什么。”
战鸣在一旁皱着眉,语气有些责怪的说道:“姑娘你也是,原本没受伤的,装装样子就是了,非要往自己手臂上划一刀,眼下又得养伤,还得吃药,何苦呢?”
尤傲雪浅笑:“装样子倒是好装,就怕谁非要看一眼伤口,那便不好蒙混过关了。”
恰巧此时,画巧端来了汤药。
尤傲雪见了眉头紧蹙,极其不乐意的说:“这么一点外伤,用些外伤药就好了,真的不必喝药。”
战鸣接过药碗,语含笑意的说:“这么怕吃药,昨日就不该划伤自己。”
战鸣一边说着,一边用勺盛了些药,放到唇边轻轻吹着。
突然,战鸣秀眉紧紧皱起,又轻嗅起碗中的汤药,随即抬眸看向尤傲雪。
尤傲雪瞬间了然,不经意的看向战鸣身后的画巧,见她正恭顺的立侍着,脸上毫无异样。
战鸣神色自然的回首对画巧说:“画巧,姑娘怕苦,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蜜饯,拿些过来。”
“诶。”画巧应着,转身便离开向着小厨房走去。
待画巧走远,战心立马问道:“怎么了?药被动了手脚吗?”
战鸣快步走到树下,装手中的汤药尽数倒掉,才说道:“这药方子姑娘从前就吃过数次了,昨日还没察觉,但今日的药闻起来往常的汤药味道大有不同,不敢冒险给姑娘喝。”
战心怒道:“好个画巧,我去将她拿来,让姑娘审审就知。”
“不行。”尤傲雪蹙眉看着战鸣倒掉汤药,语气带着冷意“未必是画巧。画巧除了负责我的饮食以外,她还要给我梳妆,打理我的妆奁,眼下咱们这个院子漏的跟筛子似的,指不定是谁钻了空子。”
战心急切的问:“那怎么办,既然药被动了手脚,保不齐别的东西就没有被动手脚,咱们总不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尤傲雪目光变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