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离开了皇宫后,转而直奔文府。
文家大老爷,当今尚书令大人文福国在前厅接见了永安侯。
“此事颇为荒唐!堂堂侯府嫡女,竟然被一个死了爹的鬼郡主打了!”永安侯说着,愈发愤懑,忍不住狠狠拍击桌面。
文福国看着永安侯,冷静的询问:“陛下准备怎么罚她?”
“罚?”永安侯音量提高,几乎是叫喊着说:“陛下根本没打算罚她!”
文福国愕然,不确定道:“陛下当真如此抬举这个丫头吗?”
永安侯气的脑涨,手掌握拳狠狠捶桌,咬牙切齿道:“北境那个地方来的蹄子,无知野蛮!不过商贾出来的破落户,一朝得势竟然敢这般目中无人,本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文福国沉默不语,永安侯见了直接问道:“眼下陛下正护着她,你给本侯想个法子,定要为玥儿报仇!”
文福国叹息,面露难色并劝慰道:“侯爷,此事急不得,需得缓缓而图之。”
永安侯立即瞪大了双眼,提高音量吼道:“急不得?怎么急不得!本侯的女儿被人打了!就是本侯被人打了!此等大事如何急不得?文大人难不成也不敢动这个丫头片子吗!”
文福国颇觉无奈,永安侯总是如此冲动莽撞,实在是难成大事。
“侯爷。”一沙哑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屋内两人却都知道,是老太师文敛沧来了。
文福国松了口气,永安侯却讪讪收敛了叫嚣的气焰。
文敛沧背着双手,迈着大步走进前厅。阴霾深沉的眸子冷冷瞥过永安侯。
文福国恭敬的站起身让出主位,永安侯看文福国起身,坐立难安,干脆也起身局促的轻咳一声。
“侯爷请坐。”文敛沧淡淡道“侯爷方才刚从宫中出来,后脚清平郡主就被接进宫。”
永安侯一愣,还以为是陛下训斥了那丫头,不由欣然问道:“陛下可训斥她了?”
文敛沧摇摇头,冷漠非常的说:“二人此时正在忧民殿密谈,等等吧侯爷,过不了一会,我们就能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位清平郡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永安侯等得非常不耐烦,正焦躁的来回踱步。文福国也时不时看看自己的父亲,文敛沧却十分淡定,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忽然有一小厮跑了进来。
“启禀老太爷、老爷、侯爷。”那小厮弯着腰,回禀道:“方才清平郡主的轿撵已从皇宫出来。”
永安侯站起身急切的问道:“陛下如何罚她了?”
小厮不敢抬起头,也不敢说话,一时陷入了沉默。
永安侯着急骂道:“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文敛沧平静道:“直说吧。”
“是。”小厮躬了躬身才又说道“清平郡主在宫中不仅没有被责罚,还让皇上龙心大悦,赏了郡主金银珠宝一匣。”
“又赏?”永安侯生气的说“她打了本侯的女儿,不仅没有被罚,还又被赏了?她这次又凭什么被赏?”
小厮说道:“陛下与郡主二人在忧民殿中商讨的内容并不知晓,只是孙公公送清平郡主出宫时,听到孙公公说郡主此次举荐的人极好,皇上非常开心,故而有了赏赐。”
文敛沧目光立即变得犀利狠辣,挥退了小厮后文福国忙问自己的父亲:“父亲,难不成这个小丫头举荐的人,陛下真的会考虑吗?”
文敛沧目光如炬,冷声说道:“如果这个小丫头举荐一人,我们再举荐一个人,恐怕陛下真的会优先考虑她举荐的人。”
文福国皱眉,沉声说:“陛下应该不是这般儿戏的人才是,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担此重任?”
“陛下如今不似从前了。”文敛沧冷笑着“少时还能轻易被我们左右,如今主意大了,越发难控制了。”
永安侯并不关心文氏的野心,只问道:“这下你们总要处理这个丫头了吧,最好让她生不如死!”
“不行!”文敛沧阴鸷的眼眸盯着永安侯,警告道“陛下想要干城军为他所用,而我们文氏一向最缺武将,得到干城军是势在必得!因此这个丫头还动不得!”
永安侯面色一沉,忽然不再惧怕这老太师,只厉声质问:“本侯堂堂永安侯,难不成老太师要本侯咽下这口气!若真是如此,日后旁人如何看本侯,本侯的子女又当如何看待本侯!”
文敛沧暴怒,指着永安侯怒骂:“你父亲本是一五品小官,不过机缘巧合救了先帝,才得了这个爵位,你更是自少时便纨绔不堪,侯府到你手上是半点实权没有,你还在乎这点脸面?脸面这个东西,旁人若是给你,你就有。旁人若是不给你,你有什么!”
永安侯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承袭爵位多年,还会被文敛沧如此训斥。
文福国眉头紧蹙,看着自己父亲提醒道:“父亲,这是永安侯爷。”
文敛沧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耐的说:“接下来的事与侯爷无关,侯爷请回吧。”
文福国站起身拱手道:“还请侯爷暂时忍耐,等这个小丫头没有用了,自然会交给侯爷处置。”
永安侯面色依旧难看,却只深深看了眼文敛沧,怒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老太师已有了决断,那本侯便自己解决!”随后甩袖离去。
“父亲,他到底是位侯爷,不可过分轻待。”文福国无奈的劝诫着自己的老父亲。
文敛沧却不以为意:“不过是被陛下养着的闲散侯爷,既无实权,也无兵马,连清平郡主那个黄毛丫头都看得出来,难道老夫还要让他不成?”
文福国叹息,又说起另一件事:“父亲,眼下这个情况您看,陛下是否有了忌惮我们文氏,想对文氏下手的意思。”
文敛沧哼笑两声,不屑道:“陛下登基这些年,哪件事不是老夫拿的主意?就算陛下有异,也不过是多哄两句的事情。天铨如今如此昌盛,还不是多亏了老夫,离了老夫,他能成什么气候。他不敢。”
看着父亲如此骄傲自满,文福国总觉不妥,却无法劝诫他,只能暗中多些谨慎。
“去告诉老二,叫他家那小子,多去亲近亲近那位郡主。”文敛沧不知自己长子心事,只冷声说道“还有一事,清平郡主与萧家,必须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