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液喷溅出来,尤傲雪距离最近,白皙的小脸上被溅到许多刺眼的鲜红色。
孙夫人也被溅到了小丫头的血,当即便尖叫起来,吴管家扑过去扶住还有余温的尸体,一边痛哭一边怒骂起尤傲雪来。孙大人更是气得呼呼直喘气。
府衙门口的人群更是有不少人失声尖叫起来,有的甚至转身试图离开这里,却因人数众多而动弹不得。
同时也有一些声音,隐约的传到尤傲雪的耳中。
“没想到啊,一位为国牺牲的英雄,养出的女儿竟然是这样的歹人。”
“就是就是,看她长的花容月貌的,想不到心思这么歹毒。”
“想必是入京这些日子里,皇上对她的恩宠与赏赐,让她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清平郡主杀人凶手!理应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赶出京城!”
“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赶出京城!”
聚集在门口的群众,竟纷纷开始高呼起来。场面一时变得吵嚷混乱,京兆尹更是恨不得此时能够晕厥过去,今日这件案子,牵扯到当朝官员不说,还牵扯了如今最受陛下宠爱的清平郡主,竟还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自戕身亡!只怕这案子背后,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呀。
战鸣掏出一方帕子,细细的为尤傲雪拭去脸上的血迹,并关切的低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尤傲雪微微摇头,目光却落在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身上。她实在不明白,今日这背后的人,搭上了两条人命来陷害她,为的是什么?难不成想借此来要她性命吗?
就在众人皆方寸大乱之时,那嚎啕大哭的孙夫人突然指着尤傲雪说道:“好啊!好一个清平郡主!恃宠而骄,任性妄为!眼下我的女儿已死,我女儿的近侍婢女也死了,这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都是因你而死!我就不信皇上还会包庇你这样为非作歹的恶人!”
尤傲雪面色阴沉,黑眸盯着孙夫人沉声道:“真正害死他们的可不是本郡主!”
“七公主驾到!”
在这一片嘈杂中,忽然有一道高昂的喊声,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响彻在府衙中。
尤傲雪望向门口,就见一身黄色华贵锦袍的诸弥樱在一群侍卫丫鬟的簇拥下,款步走了进来。
诸弥樱神色倨傲,睥睨的目光冷冷瞥过地上的尸体,又将衙门内的众人一扫视一圈,最后定定的看着尤傲雪,眼底有一抹愉悦飞快的闪过。
“本公主听说,孙家小姐的尸体被人扔在了大街上,如此骇人听闻,真是令公主心惊胆颤。”诸弥樱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做出十分伤感的表情来“今日在宴会上,孙小姐被人折辱之时,她还曾向本公主求助,可是当时没能帮上她。如今才造成了这样的下场,本公主实在内疚不已。”
孙大人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声音颤抖的说:“公主殿下的好意,下官心中都明了,还望公主切莫过于内疚自责,要怪只能怪那些一朝得势的小人,竟然能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
诸弥樱似乎这才想起尤傲雪来,一双杏目转而看着她,语气高傲冷漠的说道:“刚才本公主已经派人去你们尤府查过,昨日宴席你走后,至申时前,你都不曾回府,这整整近两个时辰,你在哪里?”
尤傲雪从容不迫的淡然回答:“昨日从宴席离开后,本郡主听说京城的郊外有一马场,韧带着本郡主的烈焰到那马场一游。”
诸弥樱不屑的冷哼:“你才回京不足一月,本公主自小生在京中都不知道郊外哪里有马场,你又是如何得知?怕是胡乱说了,糊弄本公主吧。”
尤傲雪面不改色,依旧从容淡定:“出了城门往北十里地,有一山庄,公主只管派人去查。”
诸弥樱沉默下来,恰巧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大汉的喊声:“我就是那马场的东家,我可以为清平郡主作证!”
尤傲雪心中安定了些,微微回首向身后的卫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诸弥樱扭头看一下人群,就见一个魁梧的大汉从中挤出,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当下便不屑的撇嘴道:“你说是便是吗?怕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在这里信口雌黄吧?”
这叫黑头的大汉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回七公主,草民的马场,随便卖一匹马便有千两万两的银子,并不是那缺银钱的人家,是万不会为了那点银子好处,在此信口胡诌的。”
诸弥樱冷哼,鄙夷的目光转回尤傲雪身上冷笑道:“不是银钱,便是权势,美人,总会有一样令你不顾危险,在此胡言乱语。要本公主说,先叫你杖责五十,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骗人!”
黑头笑容沉下去,眸中有怒意闪过。
尤傲雪则冷笑一声说道:“七公主,您若是不信这位马场东家,那傲雪还有其他东西,想让公主看看。”
诸弥樱闻言,挑眉看着尤傲雪,怀疑的问道:“什么东西?”
尤傲雪蹲下身,伸出手指指着孙小姐的脖颈说道:“此处虽有一道如此明显的勒痕,可是却没有孙小姐死前挣扎的痕迹。”
诸弥樱皱眉,一旁的仵作开口说道:“清平郡主好眼力。人在死前若是被巨力死死勒住脖子,出于本能便会伸手试图抓住了一个脖颈之间的绳索,如此一来,便会在脖颈处造成除了勒痕以外的数道抓痕。”
尤傲雪点头道:“没错。而孙小姐的脖颈上只有勒痕,没有抓痕,这说明孙小姐在被人勒死之前已经失去了知觉无法做反抗挣扎。”
孙夫人听了此番言论,都忘记了哭泣,呆呆的看着尤傲雪,呆呆的问道:“所以她死之前,并没有感受到痛苦吗?”
尤傲雪沉默不语,诸弥樱却是冷冷哼一声不屑道:“那又如何?兴许就是你故意让她失去知觉,方便你下此毒手。”
尤傲雪低笑一声:“先不说我与她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恨,单说勒死孙小姐的这一样物件,不过小指宽,若是我要用这样细的一根绳索来勒死孙小姐,那我用的力气将在我自己的手上,也留下勒痕才对。可是公主,请你来瞧一瞧,我或者我身边的侍女,我们的手上难道有这样的痕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