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郃大败溃走之后,再重入陇右,则陇右必克无疑!”
北伐兵锋顿于上邽,使得吴懿魏延诸将都认为,分兵对于兵微将寡的大汉来说并非良策。
不如合兵一处,逐个击破。
丞相却仍是摇头,道:
“我陇右大军之所以要增援陛下,不过是因为张郃人多势众。
“若是张郃的人马,在下到关中前便再去一半呢?
“若是张郃本就捉襟见肘的粮草,在下到关中前就变得更少呢?”
吴懿、费祎等人闻言皆是一震。
“丞相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趁张郃拔寨下陇山的时机,与他打上一场硬仗?”吴懿心中疑虑更甚。
“可兵法有云,归师勿遏,穷寇勿迫。
“彼今粮断,已有归意。
“而二百里陈仓道全都是狭窄地形,若是迫之,逼出贼寇死志,恐于我大军不利。”
士气实在是一种玄学。
如今曹魏大部分人马士气确实很是低落,可张郃必然还有几千精锐可以动用。
若是真被逼到陈仓道那种摆不开阵形的死路上,这些精锐顶在最前,很难说会不会因为心生死志而对汉军多造杀伤。
与其如此,不如放其到关中平原之上,再与陛下两万大军两面夹击,以堂堂之阵击破之。
平原上有生路,就会有人逃亡。
溃卒造成的混乱,才是战场上所有将帅最头疼的事情。
丞相却仍是摇头,道:
“张郃举军下陇已是必然之势。
“然而其所领战卒四五万,加上辅卒、民夫,七八万众不止。
“上禄山道与陈仓道同样狭窄,又有我大军以兵势在此逼之。
“如此形势,张郃拔营岂能那么简单?
“非三五日不可,非将大军分成多部不可。
“以我看来,最有可能的布置,便是一部精锐在前,一部粮草辎重与民夫辅卒在中,最后张郃亲领一部精锐压阵撤离在后。”
“丞相意思是说,待他们前部与中部人马离开之后,我们再趁机袭他们后部?”吴懿终于恍然。
“非也。”丞相再次否定。
堂中众人皆是一愣。
吴懿一时愕然,终于是想不到这位丞相究竟在想什么了。
丞相难得再次一笑:
“我大汉数千精锐饮松汤一年有余,夜里目盲之症远轻于魏寇。
“何须以我精锐之师去击张郃所统精锐?”
费祎此时终于反应过来:
“丞相意思是说,再派我大汉精锐走山路夜路。
“趁着魏军晨昏目盲之际,袭其中路民夫辅卒与粮草辎重?”
由于绝大多人夜里目盲,夜袭这种奇策险策极少为将帅所考虑。
只能是少数常年肉食的精锐中的精锐才能执行,一般能组织出二三百人就极为罕见。
而这种人才往往又需要负责夜里侦查与守寨,很少派去冒险。
丞相用兵又向来求稳,怎么舍得用精锐去袭营犯险?
于是一时间众人竟是都下意识忘记了,他们居然还有几千可以执行夜袭险策的特种精锐!
但若果真如丞相所料,张郃果真兵分三部而退,那么趁着凌晨光线昏暗,人们最为困乏之际去袭张郃中部民夫辅卒,未必不能成就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