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闻言,又一次不住颤抖。
但这一次,却真的只因寒冷。
“替朕卸甲。”他大臂一张。
那件套在他身上已经三个昼夜不曾解开片刻的先帝银甲,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先帝有灵?
…
…
东面,下游。
曹军一触即溃。
或者说,不触即溃。
有什么可说的呢?
连续作战奔袭两日一夜,饥寒彻骨,袍泽在不知是天降还是神降的洪水中死伤过半,谁也不知会不会就在下一息被身边人踩进水里。
要是这都不溃不降,天下早就被大魏一统了。
仅仅在被汉军泄愤般杀伤四五百后,前部数千魏卒全部弃兵卸甲,举手献降。
后部。
数百战马驮着他们的主人下水。
数千魏卒涉水跟上。
被浊流淹没者近半。
几百曹真蓄养的死士终于得以散开,在浊流中结好阵势,抵抗汉军虎贲的猛烈攻击。
尽死。
半刻钟过去。
谷口水位大减。
已经可以涉水渡河。
中军监关兴带领一千虎贲渡过浊流,拉来尸体,搭上人梯,爬上已经被破坏了一小段的栈道。
半个时辰过去。
精神抖擞的虎贲追上了栈道上溃逃的数百曹军,开始了乱杀。
又半个时辰。
栈道上已经罕无人迹。
一名穿着普通魏卒甲衣的胖子,红着眼刀斫栈道。
当那员带头追杀的青袍小将距他十余步,他终于放弃了砍斫,而后用尽他最后的力气震声大吼:
“我已为蜀狗所辱,不能再为蜀狗所擒!”
言罢,其人踹翻木栏,面向深谷,横刀自刎。
尸体落入水中。
那绿袍小将只看了两眼栈道下深谷水势,其后竟褪去衣甲,毅然跃入浊流之中,却是争那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