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山的土匪被一网打尽后,奉安城中各方势力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平日里那些争权夺利的明争暗斗,此刻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纱幔遮住,暂时隐匿了起来。
半月转瞬即逝,王家的翻修工程彻底完工。
原本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王家,如今焕然一新。
崭新的青瓦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朱红的大门散发着厚重的气息。
领到工钱的吴大树等工匠喜滋滋地站在院子中。
吴大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搓动,那是长期劳作留下的习惯。一看到王来,众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吴大树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双手下意识地在衣角蹭了蹭,像是想把手上的灰尘蹭干净,满脸真诚地说道:“东家,屋子使用过程中要是还有啥问题,您尽管知会我们一声,我们保准随叫随到!”
他说话时,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重。
王来付钱向来干脆利落,吴大树等人对这样的神仙东家感恩戴德。
自从他们知晓王来在衙门里的地位后,心中就越发忐忑不安。
这世道,谁不知道官家的钱是最难拿的。
就说前门街的牛二,带着一伙人给人修屋子,屋子修完后,不过是跟东家讨要工钱,结果就被衙差关进了大牢,被打得半死才放出来。
不仅一分钱没拿到,还倒贴了不少走关系的钱。
听说那东家是礼部员外郎的一位远亲,还不是至亲呢,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可见这世道的风气有多败坏。
在这样的世道里,老实巴交的良民实在是难以生存。
“大叔,今晚我在府中宴请你们,你们可一定要来啊!”王来满脸愉悦,王家能从危房摇身一变成为如今崭新的府邸,多亏了这些吃苦耐劳的工匠。
虽说工钱已经给了他们,但王来总觉得请他们吃顿饭才更合适。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比划着,眼神中满是诚意。
听到王来要请吃饭,吴大树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面露难色。
吴大树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拒绝道:“王东家,这饭就不吃了。这大半个月都没着家,我们这些人都想早些回去,给老爹老娘还有孩子买些好吃的。”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语气中满是对家人的思念。
王来见状,也只好打消了硬留他们的念头。
真要是拉住他们吃饭,反倒会让他们不自在。他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也好,往后若有事,可尽管来找我。”笑容中带着理解与豁达。
“诶,如此便告辞了,东家多保重,祝东家前程似锦!”
吴大树等人拱手作别,动作整齐而又充满敬意。
“借您吉言了~”王来笑着回应,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
工匠们陆续离开,王来刚要关门,便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看清驾车的人后,王来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爹爹!”王魃撩开帘子,一看到立在马车旁的王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大喊一声,身子用力一跳,就像一只敏捷的小猴子一般挂在了王来的身上。
他的小胳膊紧紧地搂着王来的脖子,小脸上满是喜悦。
“魃魃有没有想爹爹?”
王来笑着,伸手轻轻刮了刮王魃的鼻子,眼神中满是宠溺。
“有!”王魃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怎么想的?”王来饶有兴致地追问,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
“我给爹爹扎了个小人,每天绑在我睡觉的床边。”王魃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父慈子孝的画面瞬间分崩离析,这父爱,仿佛如山体滑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哭笑不得的神情。
——
王家后宅中。
王魃有些害怕地看着一脸慈爱望着他的王维,小身子不自觉地往王来身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问道:“爹爹,这个脸长得黑黑的人是谁啊,为什么跟咱们住在一起。”
他说话时,声音小小的,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他是爹的二叔,你要叫二爷爷。”
王来耐心地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王魃的肩膀,给予他安慰。
“二爷爷好!”看到王维从身后变出一串糖葫芦,王魃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瞬间改变了态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接过糖葫芦,舔了一会后,突然将糖葫芦递给王来,脆生生地说道:“爹,你吃吗?”
脸上满是不舍。
看着沾满口水的糖葫芦,王来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有心眼还是天真无邪,无奈地摇头拒绝。
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