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和清和知道她在想事情,不敢打扰,退至外间守夜。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颜缨听着窗外的簌簌声没来由的想起曾经和师兄们在国子监的日子。
她刚入国子监学习时五位师兄常常私下给她开小灶,以便她尽快赶上夫子们的进度,对她的课业从来只有鼓励,每一个微不足道的进步都能得到师兄们的轮番夸奖。
但当她的学业越来越多的得到夫子们的夸赞时,师兄们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程岁的到来不过是催化剂,让师兄们埋在心里的怨恨有了发泄出来的借口。
颜缨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冤家吧。”
因这字条的事情,颜缨翌日一早掐着点儿去了苏夫人的院子。
爹爹要上早朝,天未亮就要出门。颜缨时辰算得准,并未与他撞上。
苏夫人看女儿的神情,立刻招呼人坐下,顺便打发了身边人。
“只是传出了些风声,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娘亲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告诉你,一方面是提醒,另一方面则是同你讲那盒子的用处。”
“娘,叶丞相既然已经打算送叶清玄回老家避世,为何不立刻动身?”
“叶家除了叶丞相,还有个老祖母。”苏夫人点到为止。
颜缨当即明了。
是了,叶家的老祖母最是疼爱这个长孙,怎么舍得将人放回老家受苦?何况再有几个月便是新年,哪个老人家会不喜欢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将军府和镇南王府的婚事在即,娘要担心他们会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苏夫人昨晚一接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去告诉做女儿,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人若是想对另一个人实行报复,无非是毁坏对方最珍视的东西。
如今能让颜缨不好过的事情也就这么一件。
婚事是圣后赐下的,想要破坏很难,但让他们多些波折却不是什么难事。
颜缨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那五个人可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你与镇南王的婚事已然定下,就等着他在良辰吉日八抬大轿迎你入门,提前见几面也没人敢说闲话。”
“女儿明白了。”颜缨在主院和苏夫人一道用了早膳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今日不出门便让人将棋盘摆在了树下,晒着初冬的阳光破解未尽的棋局。
早早出门买点心打探消息的清和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神情肃然,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旁边的小丫鬟,而后快步冲到颜缨面前顾不得行礼先贴到她耳畔汇报情况。
颜缨的眸色渐渐阴沉。
“孟春,去为我准备笔墨纸砚。”
“是。”
颜缨略一思存,给镇南王写了一封邀他去选料子的书信。
嫁娶的规矩里,新娘子应给新郎做一身合适的新衣,而这尺寸早就放在了送来的聘礼箱子里。
镇南王收到书信时有些不解。
他虽然不曾成婚,但是也是见过旁的人成婚的。没听说过这衣料要新郎亲自去选。
“将军,颜小姐一个姑娘家,见你总要有个理由吧。”苍耳自以为是的分析,“况且燕大娘和燕小妹快来了,她说不定是想跟你打听呢。”
镇南王应了一声。
“那你去回,就说我明日一定到。”
“得嘞!”
苍耳跑的飞快,活像赶着去战场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