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留着老师都不喜欢的长刘海,穿着被老师认定为暴露服装的无袖衫,耳朵里塞着耳机,是老师眼中难管又叛逆的学生。
吴棉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做事中规中矩,除了上课爱走神,小透明没什么存在感,也算的上是个听话的学生。
罗琦的“离经叛道”行为让人难以靠近,吴棉的内向腼腆让她没有朋友,可就是这样,她们有了成为好朋友的条件,小女孩的友情总是来的又快又直接又没道理。上课的小纸条一来二去让她们关系变得形影不离,就算高二分班也没有影响她们的感情。
高二分班的时候,吴棉靠着自己考进了文科重点班,罗琦分到隔壁班。
然后就变成了罗琦总是偷偷到重点班教室找吴棉,上厕所也在走廊等着吴棉。
普通班总是比重点班先下课,罗琦一个人打两份饭,洗澡打两桶水,开水打两瓶,连洗衣服都是罗琦去排队。罗琦对吴棉的好是无微不至的。
罗琦仗着身高总是摸着吴棉的头说,绵绵你多吃点,长高点呀!
吴棉则总是说,琦姐儿啊,不要再长高了,真的没有男生敢追你了!
那段时间吴棉的世界充满了快乐。
棉妈是反对她们一起玩的,理由是罗琦的奶奶是个人贩子,当地传闻很多,说是拐卖妇女逃往台湾。棉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让吴棉不要再和罗琦来往,以免近墨者黑,被罗琦带坏。
吴棉不以为然,她觉得罗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她,愿意接近她的人,拯救了她的灵魂,给她灰色的世界画上了彩色。
班主任的对她们友情的介入,让吴棉青春叛逆期提前到来。
吴棉的班主任是一个毒舌的妇女,那天,中午午休,吴棉和罗琦在教室认真的讨论着地理题,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吴棉被班主任叫到走廊上,用整层楼都可以听见的声音一句一句狠狠的骂着吴棉,吴棉隐忍不发,这已经是常事。
班主任看吴棉毫无波澜,越骂越气,面目也越来越狰狞,话也越来越离谱:你要自甘堕落没有人拦着你,和隔壁班的一起玩有什么前途!你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前途!她每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招摇,这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后面的话吴棉一句也没听清,内心无比的挣扎,爆发?隐忍?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毁灭。吴棉选择了爆发,她竭斯底里的怒吼:我不是这样的!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逼我
她用力推了班主任一下,跑到学校后山的小花园里,坐在花台上痛哭。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对她暴力相向,她想不明白。以后,她什么都不要理,要逃的远远的,远远的。
哭着哭着莫名想起自己写过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在她的文中,爸爸是一个能给她遮风挡雨的人,还偷偷去投了稿。
“绵绵,对不起啊,害你挨骂。”
“绵绵,别哭啦,眼睛要肿了。”
“绵绵,你再哭,我也跟着哭啦。”
罗琦拉着吴棉去了操场,围绕这操场走了两圈后,吴棉止住了哭泣。
那个周末,吴棉第一次翻围墙逃课。
盛夏的夜晚,长满青苔的石板桥,潺潺的流水,若隐若现的月光。
吴棉安静的坐在石板桥的台阶上静静看着罗琦摆弄着她的复读机,这可是个稀罕玩意,一个班也没几个人有。
这一刻,吴棉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没有抠破脑袋怎么也弄不清楚的几何图形,也没有晦涩难懂又背不完的政治大题。
“绵绵,你有理想吗?”罗琦突然发问。
“理想?有啊,就是不用上数学课啊。”吴棉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不用思考,她对数学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罗琦坐过来搂着吴棉的肩膀。“我是说,高中毕业之后,未来,很久以后的理想。”
吴棉把头靠在罗琦的肩上,沉默就是回答。
放寒假的第一天,吴棉第一次带罗琦回家玩,棉妈万分不高兴也没有发作。
晚上,棉妈搂着妹妹在隔壁房间睡,吴棉和罗琦躺在一个被窝,罗琦痞痞搂着吴棉,吴棉拘谨着不敢动弹。
“别看你个子小小的,看起来还挺有料。”罗琦动手动脚。
“正经点。”吴棉赶紧捂住胸口。
“我的营养都用来长高了,你看我的平平的。”罗琦双手放字自己胸口比划。
“你咋这么流氓,也不知道害羞。”吴棉看她的动作也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流氓啊,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流氓。”罗琦说起来就要上手,吓得吴棉赶紧拉紧棉被。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赶紧睡觉!”,棉妈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两个小女孩的嬉笑惊动了棉妈。
吴棉对着罗琦吐了吐舌头。“你想不想上厕所呀。”
“不去,好冷。”罗琦往吴棉的身上靠了靠。
外面天寒地冻,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破旧的蚊帐被吹的摇摇晃晃。
吴棉迟疑了一下,被窝里拉了拉罗琦的手。
“走嘛,陪我,我害怕。”
“陪你可以,但是给我摸摸你胸啊。”罗琦一言不合又准备上手了。
吴棉赶紧起身。
“好嘛好嘛,舍命陪君子。”罗琦也赶紧起身披上外套。
罗琦跟着吴棉一步一步走下嘎吱嘎吱响的楼梯,吴棉还是紧张的看着那个关着的小门。
有人陪,没有那么害怕了,可是真的好冷啊。
那晚,吴棉窝在罗琦的怀里,睡的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