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时清了清嗓子:“没带宿舍钥匙?”
宋宜禾接话:“麻烦了。”
这些回应几乎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下意识说完后,宋宜禾蹭了下眉尾,不自在地看向他。只见男人安静回视了她几秒,四目相对,她伸手摸了摸脸。
贺境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收回目光,朗声对司机说:“回九州湾。”
话音落,车子在前方岔路口右转。
等了片刻不见贺境时再说话,宋宜禾垂下眼,神色怔然地盯着指尖,慢慢想着这些毛病都得改。
然而紧接着,耳边突然响起贺境时的喃喃,很轻,却让她一字不差地听清。
他说:“还挺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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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那句下意识的谢,宋宜禾后半程都没怎么吭声,总怕再说些煞风景的话惹人不耐。
她趴在车窗边,安静地看着沿途风景。
车子从岔路拐进,停至小区入口。
待检测仪确认了车牌号,白色道闸升起,车子缓缓驶入。随后又沿着车道往前开了两三百米,终于停在一堵白色院墙前,黑色大门敞开,靠近门侧的地方亮着灯牌,上面篆刻着“不逢春”。
之前那次来的唐突,宋宜禾根本没有多余精力仔细去留意,下了车,她跟在贺境时身侧朝前走。
观察之际,宋宜禾没来得及发现快一步的贺境时突然停下,以至于她的脚尖撞上对方的鞋跟,鼻尖与额头重重磕在了他的背上。
宋宜禾吃痛地抬头,一眼撞入贺境时的眸子里。
男人眉心微蹙,黝黑纯粹的瞳孔间,倒映出小小的宋宜禾:“走路不看路在看什么?”
宋宜禾低下眼,揉揉鼻子,含糊问起别的:“怎么突然停下了呀。”
“过来给你录个指纹。”
贺境时站在门前摁了摁自己的拇指,等到进入验证环节,他旁若无人般地回身拉过宋宜禾的手,动作极轻地勾出她的大拇指。
将自己的覆在她之上,领着遍遍输入。
而宋宜禾从他牵过来时就愣住。
男人掌心不似女孩子的柔软,虎口与指节腹部,隐约带着细微的沙砾感,像积年累月留下的老茧。按住手背时,温热的触感缓缓紧贴于她的皮肤。
指骨紧贴,大掌包裹着她的手。
这是个非常亲密、且极具安全感的姿势。
“以后家里如果没有人的话,就自己开门。”贺境时对她的注视熟视无睹,仍专注地处理手边的事,一边叮咛道,“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
他突然发出声音,视线定格在男人手背上的宋宜禾猛地回神。
感官知觉在瞬间达到最顶端,忘记在输入指纹,她控制不住地抽了下手,随即听贺境时很轻地啧了一声,而后微微施力握紧她。
“别动。”
贺境时说这话时回头看了眼。
宋宜禾不自然地抿唇,下意识又瞥向他那只手。
指节修长,冷白的手背皮肤上,青色血管如同藤蔓般蜿蜒在肌理下,像她之前在拍卖场内见过的,以一千七百万拍下的瓷器。
釉面如羊脂玉细润光滑,点缀着灰青色花枝。
昂贵又精致。
捕捉到贺境时瞧过来的眼神。
宋宜禾踢了下石子,声音迟疑:“可以了吗?”
“着什么急。”贺境时被催促的无言到直乐,捏着她的骨节一圈圈地往上摁,没什么距离感的慢条斯理道,“牵个手都能让你害羞成这样?”
“……”
宋宜禾咬住软肉磨了磨,看他一眼。
好在贺境时看上去也并没有在等她答复什么,半晌后说:“成,弄好了。”
得到回应,宋宜禾连忙往后退。
然而脚下没站稳,趔趄着朝旁边倒去。
所幸贺境时还抓着她的手,顺势扣住她的掌心,没怎么用力地拉了一把。宋宜禾不受控地上前两步,另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胸膛。
四目相对,她闯入贺境时幽暗深邃的眸光里,呼吸一停,喉间发出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