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顾南倦说话的护士火急火燎地跑出来:“顾先生!你的父亲跳楼了!”
凌晨的星海市寂静无声,世界是安静的,路边的灯泡四周飞舞着无数只飞蚁。
顾南倦坐在公交站台旁的板凳上,眼里的波澜消失殆尽,形成了一层雾气,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顾清影的电话。
顾清影很快接起:“干吗?”
顾南倦沉默了许久,无法开口,心情十分复杂。
顾清影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能听到顾南倦发出的呼吸声,然而顾南倦却始终保持沉默。顾清影察觉到不对,也忍不住急了些::“喂?你人呢?喂?”
“姐。”顾南倦低下头,紧紧闭着眼睛,逐渐变得湿润,尾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他死了……他死了……”
顾清影懵了:“谁死了?”
顾南倦抿紧唇,他强忍着泪意:“爸他……跳楼了。”
顾清影愣住了,手机没拿稳掉在了被子上,她的表情僵硬住,良久都没有一丝波澜。一旁的沈确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啜泣声,沈确坐了起来,注意到顾清影捂着脸颊在发抖,他瞬间清醒了:“你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平心而论,顾清影发自内心不愿为了那个男人而哭泣,这样做很狼狈不堪,从小到大她受到的伤害都是因为岑立军,明明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偏偏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早就放弃了,可依旧败下阵来。
亲缘关系……好一个亲缘关系。
“你说话啊,你不要不吭声。”沈确神色担忧,急切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清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充满着讽刺,却又掺杂着扭曲的执着:“我觉得自己好矫情啊,明明那么恨他,我曾经遭受的苦楚都是拜他所赐,结果呢,一听到他死了,我竟然还会为了他流泪。”
“……”
“他那么贪生怕死,却选择了这种方式。”顾清影越说越想笑,“终于解脱了,他终于放过我们了。”
沈确咬了咬牙,抱住她,另一只手抵住顾清影的后脑勺。
顾清影把脸放在他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她这一生,终于在此刻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她解脱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她终于能放肆地哭了。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