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无奈叹息着,将这利害关系一言道尽。
“皇上虽让王爷制衡外戚势力。”
“但皇后娘娘手里也有一枚最后的棋子。”
“宗亲里的男孩不止太子一人。而她却偏偏选中了这个孩子…”
“只能说,王爷虽位高权重,做事亦受制于人。朝堂之中只能权衡,却不能越界。因为若稍有不甚…”
“这太子可以另立。而世子却…”
侍女的欲言又止停在了女孩聪慧明了的心中。她回想起了那日献舞之日,坐在殿中皇后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方才回想起了那少年冷漠无言地打量着自己的神情确是与所爱的男人有几分相似。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他已为人父,她亦是能体会到他的立场和苦衷。
只是这些事他从未与自己提及过,此刻她看去漓画凝重的神情,又不禁为方才的无知提问有了几分羞愧。
“我明白了。”
她冲侍女点了点头,含上了无奈笑意。
“不该说的事情,我不会乱说。”
她与侍女保证道。
见眼前女孩明了事理,甚是乖巧。那殚精竭虑的心中瞬间宽慰了许多。
她回以她温柔笑容,又将妆盒旁早已准备好的首饰盒取了出来。在女孩的面前轻轻地打了开来。
“我们不说这些了。”
她笑着低垂下眼眸。
“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这些是…?”
看着眼前一盒玲琅满目的珠翠,女孩放下了方才那心头恐惧,一脸躇疑地抬起了头。
“半年前王爷为姑娘便置好了聘礼。”
“原是以为派不上用场了,便搁置在了府里。”
“今日府上受王爷之命,一早便将聘礼送去了姑娘府上,因为又添置了许多首饰玉器,王爷便又亲自挑了一些,特地送来,给姑娘今早佩用。”
“他…”
侍女的解释让若颜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他竟然…”
“他为何什么都没有与我提…”
她心中既无奈又有几分欣慰的触动,那微饰淡妆的脸蛋上泛起了一片薄红。
她看去漓画替自己将饰品一件一件放去桌上,又含笑待命在了一旁。
女孩看着这些出自御司金的贵重首饰,心中稍觉凝重,又猜疑这聘礼是否超过了规制,她微微蹙眉凝思了片刻,本想驳回那男人的好意。一番打量后,目光从桌上移去了盒中,瞧见了盒底的一只玉蝶簪子。
“要不…就这只吧。”
她温柔地冲漓画笑着,而侍女却洋溢上一脸诧异的神情。她不解于这女孩为何只选了这只压在箱底的不起眼的首饰,却将那些与她应是相衬的华贵饰物搁置在了一边。
“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珠饰?”
她无奈地笑着,从盒底取出了那只素净的簪子。
若颜摇了摇头,她看着侍女在镜中将那只蝴蝶插上发髻中,眼眸里顿又透出了明亮的神采。
“我记得那日…”
“也是它…领着我遇见了他。”
她轻轻呢喃着,却又冲这侍女莞尔一笑道。
少女娇俏的模样停留在了漓画疏淡不解的眼眸中,看着那如新蕊般的笑脸,躇疑的脸庞竟也被这笑容感染,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几分欣然之色。
……
待女孩梳妆完毕,走出船屋。眼前的阳光已透过垂柳在码头上洒下一片木漏,树下的男人站在船前,见若颜走了出来,那肃穆面容瞬挂上了一水温柔笑意。
“元俨。”
女孩难耐心中爱意,呢喃上他的名字。
而这男人亦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向她伸出了手。
“过来。”
他与她柔媚一笑道。
女孩在男人的牵扶下提着裙摆小心地走下了船,而男人围绕着她入神的目光又让她稍觉不安了起来。她与他走向一旁已待命的轿撵和马匹前,女孩看向了他,而他却打量着她意味深长道:
“这人…确实国色天香。”
“不过,这品味…”
他的目光移去了女孩头上的那只簪子。
“倒是挺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