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起恶意车祸的凶手宋知简没有挺到医生赶来就断了气,尸体在太平间躺了十天,才被刚出狱的宋景迟领走。
那天京北阴雨绵绵,他走到沈临洲的病房,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问:“时悦,你还好吗?”
有沈临洲的保护,方时悦只是受了轻伤,可沈临洲却因多处肾脏破裂及大出血,短短十天就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了五回,病危通知单一张接着一张递到方时悦手中。
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恨意也没有难过,仿佛坐在宋景迟眼前的只是一副空壳。
“我不想见到你。”
如今导致沈临洲昏迷不醒的元凶已经死了,可她做不到不去迁怒。
“我知道,时悦,我只是想要代他说句对不起。”宋景迟艰难开口,一字一句牵着心脏都在颤抖。
方时悦看着沈临洲沉睡的脸:“我不会原谅的,永生永世都不会。”
宋景迟捧着骨灰盒走出医院,阴雨浸湿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却像没知觉般继续往前走,仿佛要走到世界尽头。
方时悦请了长假留在医院照顾沈临洲,拉着他的手讲述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小时候沈临洲很调皮,总是磨破裤子,于是沈母干脆就让他穿着开裆裤从村头跑到村尾,当年村子的每个人,都看到过沈临洲冻得通红的屁股。
同村的小孩用这件事取笑方时悦,方时悦一气之下跟沈临洲说:“沈临洲,你再不好好穿裤子,我就不要嫁给你当媳妇了。”
沈临洲颤抖着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继续说道:“每次你拿这话威胁我,我就不敢不听话,从那天起也好好穿起了裤子。”
方时悦一愣,眼泪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紧紧握着沈临洲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沈临洲,你再不醒来,我就不要嫁给你了。”
沈临洲心疼地看着她,只恨自己如今不能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嗯,我知道,所以我醒来娶你了。”
从昏迷中醒来后,沈临洲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好转,半月后已经能坐起来看书了。
方时悦也回了公安局上班,只在中午晚上带着炖好的汤来。
沈临洲如今也有力气开玩笑,说她每天喝鸡汤就像是在坐月子。
正巧公安局的同事在,说道:“你可不知道,在你没脱险的那几天,时悦一直都没合眼,生怕一闭上就听见你心跳停了的消息。”
方时悦回想起惊心动魄的那段时日,眼眸也不由得垂了下来。
沈临洲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自责不已:“让你担心了。”
方时悦摇摇头,如果当时不是沈临洲不顾自身性命扑过来救她,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她了。
“是我要谢谢你,临洲。”
沈临洲与她十指相扣:“时悦,从小时候那场洪水将你从我手中冲走后我就发誓,若能找到你,此生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所以即便是下到阴曹地府,我也会奋力爬回到你身边。”
沈临洲出院时,已经是盛夏。
京大增设了法医专业,邀请方时悦当客座讲师,每周都得去上三堂课。
沈临洲到京大门口接她,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显得格外显眼。
终于等到下课铃声,方时悦被学生们簇拥着走出来,和煦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时悦。”
方时悦本在跟学生说话,听到沈临洲喊她下意识露出笑容:“临洲,你来啦。”
两人的样貌都是一顶一的好,学生们看着就觉得十分养眼。
“方老师,你和沈部长什么时候结婚啊?”
方时悦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们原本的婚礼因为意外而不得不取消,如今时过半年,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办。
沈临洲轻笑出声,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包喜糖和请柬:“你们看,这是什么?”
学生们纷纷哄抢:“方老师,沈部长,我们一定会去给你们送祝福的!”
方时悦脸上的惊讶不比学生们少半分:“这是怎么回事?”
沈临洲挑起眉:“当然是举办我们的婚礼呀。”
“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居然瞒得那么好。”方时悦点点他的胸膛,佯装审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临洲配合地举起双手:“好的方老师,我投降。”